“是會很寂寞很寂寞。”白子墨強調道,“所以我不舍得姑娘死啊。”
我忍俊不禁,笑說:“所以你不若也用楊妃的法子來給我用用,反正我現在也什麼都記不起來,就算再忘一次,似乎也沒什麼。”
“姑娘想要長生不老,隻為了陪我?”
“嘁!”我白了他一眼,說,“你這人真是自作多情,且不說你去哪裏給我找來一瓣帝王心,何況還需阿芙蓉童子心頭血這些惡毒至極的藥物,縱然你找得到,我亦是不能接受的。”
這些都是我從白子墨那裏看到的,是所謂當初楊妃長生不老的秘法,也不曉得他是哪裏找得的。
阿芙蓉等藥物用在人的身上,幾乎是沒有人能挨得過去的。
哪怕可以忍受那些藥物的折磨,但最為緊要的帝王心卻是哪裏去尋呢?
一個人隻有兩瓣心髒,誰會甘願奉獻一瓣出來呢?
玄宗肯奉出一瓣給楊妃,多少有那麼幾分情誼在的。
而我與白子墨,兩人皆是默默無名的尋常百姓,世上哪一個帝王肯給出心髒來啊?
白子墨定定看了我好一會,直將我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打斷他的注視。
白子墨方笑:“姑娘自醒來後,在此南境已靜養了許久,想來身體已好得差不多了罷。”
我點點頭,問:“那你後麵打算如何?”
“打算啊……”他似乎陷入沉思之中,禁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我忍不住笑話他,“你幹嘛老是學著我摸鼻子,我鼻子靈敏些,可你沒有我的好鼻子罷?”
“跟著姑娘學久了,也就成了我自己的習慣了。”
我不再理會他的花言巧語,複將才剛問他的話又再問了一遍。
白子墨這一次答得幹脆。
他說:“我聽說蒼山之上,有一位九公子喜歡撰寫奇聞怪談,剛好我有一個故事想要請他寫下。”
“傳聞,蒼山雪,百裏點蒼,無關朝暮終年不化,這一次,姑娘要同行嗎?”
我雖嗤笑他的酸腐味兒,但終究還是選擇和他一同去蒼山找尋那位九公子。
我很是好奇,白子墨究竟有什麼故事可以讓別人寫下來的。
去尋九公子的途中,我還遇到過一個人。
確切來說,是一個小孩子。
三四歲的模樣,可一見了我,竟直接抓著我不放,還說些什麼要我等他,等他娶我之類的話。
我被這小孩子弄得苦笑不得。
他卻眼明手快地把我身上的一個珍珠鑲玉墜子奪去了——那是白子墨給我的,說是原本是我的貼身之物,我也就一直隨身帶著。
小孩子很快地從自己身上解下一個絡子來,肉乎乎的手指翻飛,幾下子便將絡子與墜子結成一體。
他鄭重其事地將結了絡子的墜子重新戴到我的頸項上,說:“你要等我啊,等我回來娶你。”
但究竟隻是一個小孩子,很快他被人尋到,隻一下便被人抱走了。
我看著他那雙英銳的鳳眼,心裏閃過一絲奇妙的感覺,情不自禁解下那墜子來,頗是認真地仔細來回觀看。
白子墨便在一旁笑道:“姑娘難道心動了?”
這一次,我沒有如往常一般反駁於他,隻喃喃自語一般說:“我覺得,我好像認識他。”
其實時間久了,也能慢慢找回些許記憶,有些重要的人事,隻要肯想,多半能夠想起。
不過現下這情景雖有些莫名熟悉,卻怎麼也想不起曾在何時何地發生過……那便一定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了。
因為不重要,所以不記得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