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可以倒流,否則當年她說什麼也不會離開清心的。唉——

歎一聲,她移步走出,登上了回家的車。

家裏沒有人,思海跟著潔麗與北海去度蜜月去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就算回來了,估計也不會再住這裏。

她把這套房子留下,就算是送給父母的禮物吧,雖然以他們現在的條件,根本不缺住處。她不打算回去向他們道別了,這樣隻會讓她的心更痛。

那就跟嚴嫣說一聲吧,她最對理解自己的心情。

撥通了嚴嫣的手機,好半天那頭才傳來聲音,當聽到溫爾雅要離開,那頭沉默了良久,最後才道:“我們見個麵吧。”

坐在咖啡廳裏,聽著舒緩的音樂,兩個人的心卻並不輕鬆。

“你真的要走嗎?”嚴嫣伸長臂,將溫爾雅的一隻手裹在掌中,她們兩個是多少年的患難姐妹,猛然間聽說她要走,嚴嫣是怎麼也無法接受的。

溫爾雅為難地點了點頭。“我必須要走。”

“這裏有你的家人,朋友,還有所有關心你的人,你舍得嗎?”

不舍得又能怎樣?她沒有回答,怕自己說出話來會哭。喉嚨哽咽得厲害,這裏有她太多太多的牽掛,如果可以不走,她真的不願意離開。

溫爾雅垂頭,似在思考,實際上是在傷懷。

她最後終於忍不住,聳動著肩膀,難過地哭了起來。“嚴嫣,我也不想呀,可是”

聽完她的講述,嚴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她坐到了溫爾雅的身側,將對方的肩頭抱住。“爾雅,爾雅,你怎麼這麼命苦,怎麼什麼樣的事情都落在了你的頭上。你這個樣子,看得我都心痛了。”

兩人哭了好一陣,嚴嫣低聲道:“找北沉吧,他一定有辦法的。既然他和杜冰冰的婚姻關係名存實亡,就要讓出這個位置。”

“不要!”溫爾雅痛苦地搖頭,白皙的臉上淌著代表痛楚的眼淚,她猶豫了好久才能繼續講下去,“不可以的,北沉不可以離婚。”

她不能讓清心失去一個完整的家,更不能讓北沉一無所有。

“真正的第三者是我,我離開,這才是對的呀。”

“可是爾雅,你有沒有想過,清心是你的,還有天愛,他這麼小小的年紀就要失去父愛,你覺得對他公平嗎?你不是太殘忍了嗎?”

“我管不了這麼多了!”她捂緊臉,任憑滾滾的淚水流下,滲出指縫。

嚴嫣未能勸服她,告別了她,溫爾雅悄悄地趕回了醫院。天愛的身體恢複得很好,護士正在與他逗笑。小小的孩子,出生才幾天,就知道張開無牙的小嘴一陣陣傻笑,溫爾雅忍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溫小姐,您看,天愛少爺好帥呀,笑起來太迷人了,一定跟總裁小時候一樣。”護士看到了溫爾雅,回頭開著玩笑。

溫爾雅苦澀地笑了笑。

“你先下去吧,等下我家人要來探視,我守在這裏就可以了。”

護士聽話地離開,溫爾雅上前將他擁住。“孩子,媽媽就要帶你離開了,你再看一眼熟悉的地方吧,這裏是我們的故鄉。”

她看看手中的機票,一狠心,抱著孩子走了出來,在馬路邊上招手叫下一輛出租車,朝著機場而來。

晚上十點,現在才下午六點。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急著出來,但是她再也不敢麵對北沉。每天最遲八點,北沉就會出現在他們麵前,逗著天愛玩,而後,是架著她回家。

他現在看她的眼神不再冷漠,而是無比地溫柔,溫爾雅怕,怕自己陷入他的溫柔之鄉中無法自拔。走吧,走得幹脆。這個時間段走,也並不會引起北沉的注意。

在機場酒店裏做著短時的休息,她開著電視,卻無心於裏麵的情節。心揪得痛極了,似乎隨時有可能碎掉。

太痛苦!

她關掉電視時,機場方麵打來了電話。“溫小姐,您的飛機很快就要起飛了,現在可以登機。”

登機,這代表著她就此離開了。走吧!

抱著早已熟睡的孩子,她邁出酒店,登上了飛機。

心裏好難過,她抱著孩子一個勁地發呆,身側坐著一個胖胖的女人,脂粉味相當濃重,她有些受不了。不過,此時的傷感勝過一切,自顧自地流著眼淚,她望著黑黑的天空,傷懷不已。

飛往德國的飛機,她和中國,徹底告別了。

胖女人身側來了一位黑衣男子,跟她小聲地交談了幾句,並指了指後方,女人最後點了點頭,離去。

她旁邊的位置空下來,一會兒再度被占滿,她一點都不想去關心。

想著清心,想著父母,想著嚴嫣,她的眼淚流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