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為何猶豫？”芍牧北笑聲涼涼，他烏黑的眼睛緊緊盯著高台上的芍小眉。
芍小眉道:“我為了父皇和宗廟，為了腳下的泥土來到這高台，想要車也國轉危為安。可陛下的境界比我高得多哩，您到了這時候，心裏想的不是車也國，倒是怎樣煮熟我這豆子。”
“煮豆子的可不是我，是這些老百姓呢，是他們把你困在高台上，”芍牧北向那群癡癡傻傻的老百姓一偏頭，嘴角似鐮刀上揚，“他們才是豆萁呢。”
“你是要用你自己的子民來威脅我咯？”
“我怎麼會幹這樣的事，”芍牧北大笑道:“是他們自己想這樣辦！過來，”他向一個車夫打扮的青年男子一招手，青年男子立刻僵硬地向他走過去。
“我問你，你要幹什麼？”芍牧北笑眯眯地問。
青年男子答:“幫助小眉公主完成冥夜儀式。”
“那，如果她不想完成呢？”
“我將自焚。”
“哎呦呦，原來豆萁真的會燃燒啊。”芍牧北裝出一副驚恐的樣子，問他:“你哪時候自焚呀？”
“若公主未完成冥夜儀式，半個時辰之後，我將自焚。”男子僵硬地回答。
他說完話後，就像是山穀裏的回音一樣，高台下所有的男女老少齊聲說:“半個時辰之後，我將自焚！”
“半個時辰之後，我將自焚！”
“半個時辰之後，我將自焚！”
……
聲音一層高過一層，似黑色的巨浪。
芍小眉望著台下一張張麵無表情的麵孔，感覺心髒一緊一緊地痛。她勉強露出一點兒嘲諷的笑，說道:“真沒想到我這個人竟這樣重要！你為了害我，真是費了好大力氣！”
“不是我想害你，是你自己害了你，我的妖孽妹妹。”芍牧北道:“你是我最寶貴的財富，是我長生不老的希望。”
原來如此。
冥夜儀式，就是讓我的生命耗盡，讓生命的能量源源不斷地流向芍牧北。芍小眉頓悟。
片刻之後，她問芍牧北:“你憑什麼會認為我會乖乖地完成冥夜儀式？”
芍牧北再次大笑。他用手指指著周圍的男女老少，說:“就憑這些！”
“對，就憑這些！”身旁許久不出聲的祈妙大笑。
祈妙正笑得痛快，卻突然感覺身子一輕。她低頭，卻發覺自己的腳距地麵竟有一尺。
她慌亂地蹬腿，卻離地麵越來越遠。她喊道:“陛下，救我！”
芍牧北厲聲問:“是誰幹的？”
當然無人應答。
芍牧北思索著。這事兒蹊蹺得很，必是有人從中搗鬼，我若現在去幫祈妙，可能跳進他人的坑。但要完成這冥夜儀式，還必須要祈妙的幫助。
“啊！”
一聲慘叫，祈妙的頭歪到一側肩膀上，懸在空中毫無生氣。
芍牧北慌了神。若是祈妙死了，冥夜儀式還怎麼完成，他的長生不老夢還怎麼實現？
他不放心地瞥一眼芍小眉，一揮手，於是，男女老少都整整齊齊地向前邁兩步，仰頭，兩手前伸。
困住芍小眉的屏障明顯加厚。
屏障變得像米粥般渾濁，外麵的事物變得模糊不清。
而在屏障外，芍牧北兩手抓住自己的袍子下擺，扇動。於是，他像一隻蝙蝠一樣緩緩飛起。
他飛到祈妙的下方，用手抓住她的腳踝。
突然，祈妙睜眼，手中突然出現一把利劍，閃電般刺中芍牧北！
芍牧北大駭，抬頭，卻見祈妙的相貌正在變化，身量也在縮小。
芍牧北正驚駭了。他捂住自己流血的肩膀，嘶啞著問:“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