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種事久了,還是……名節有虧。
可李秀娘又有什麼辦法?
正當這時,一個聲音道:“這些柴,我全要了!”
李秀娘淚眼一濕,幾乎奪眶而出。她聽聲音,也知道,這是有人行善,做好事了。
一般她的這柴,是村中有錢人,你一文,我一文,湊出來的,是幫她的。
想要賣出去,可得要花些個功夫了。
但現在……
她抹了把淚,一個浮浪子道:“你是何人,我們怎麼沒見過你?”
那人微微一笑,道:“這是五文錢……你瞧好了!”他把五文錢遞上去。隔著空,放下了。
沒有趁機會,去摸李秀娘的小手。
這更讓李秀娘感激。
這人自然是劉異基。
浮浪子們更加的不快了,他們不好真汙李秀娘,但平日裏,打架什麼的事,卻是不會少的。一個浮浪子道:“敢壞爺們的事,打!”眾人一並而上。卻見這個劉異基,一雙拳對上去,三五下,就將人打得跌倒,好在,他心有分數,下手不重,多是以打倒為上,而不是打得他們皮開肉綻。是以,並未見紅。
打倒了眾人,劉異基道:“也不是什麼惡人,何必浮浪?欺負我一個外鄉人?”
李秀娘道:“這真是……這真是……對不住了……全是奴家的錯。”
劉異基暗中吞了口口水,不去瞧李秀娘,心下卻是說:“早晚是我的。”這李秀娘,的確是一個妙女子,劉異基雖是修道者,但也不是不講男女之事的。自然有心探花采心。不過……他深知事有大小,情有輕重,故此不在小事上著迷亂來。
“不必多禮,小娘子請回!某便去了!”
劉異基拿過柴,直擰在手上,揚長而去。這兩擔柴,加起來,有五十斤上下,李秀娘用扁擔挑著,才可行得,但劉異基雙手一提,輕若無物。看來,是遇到異人了。世間多有奇異之人,沒想也碰到了。李秀娘看劉異基離去,心中唉歎。如果她尚在閨中,怕是會向其求拜,學上一些功夫。怎奈,今以為人婦,卻是要以相公為重了。
回轉小屋,進入家裏,隻看平日無所事事的相公,捧出了一本書,還拿出了一個算盤,在那裏撥算。李秀娘心裏奇怪,便道:“相公……”
“哦,娘子,你回來了……”芻玉林大喜,忙過來,拉著李秀娘,讓其坐下。
然後方道:“這些時日,辛苦娘了,我意以決,明日,前往趙莊,謀一個管賬的差事,料想可以多得些銀兩,娘子,往日,可苦了你了,我芻玉林不成器,一事無成,家財敗盡,有虧於娘子,卻再也不能讓娘子這樣的辛苦。這家裏的生計問題,由我玉林,一力承擔了!”
李秀娘初是不明白,後來聽清了,忙道:“不行,相公,你可是聽了趙家之事?我聽說,那趙氏,實是無浪的貨,你入她家管賬,今後還如何仕途?現在苦些,將來卻必有飛騰之日,我卻不能因一時之小,而誤了相公的大事!”
芻玉林道:“不要說了!”
他猛發了脾氣,卻是嚇住了李秀娘。
原來芻玉林是一個沉悶的行子,不怎麼發脾氣。卻也因得如此,一發脾氣,就牛氣衝天。
沉吟一會,芻玉林道:“娘子,你肩膀之上,傷疤猶在,過去女紅之手,今掄斧金拙器,為的就是討一口吃的。我都看在眼裏。原本,我也是想考取功名,光宗耀祖,但奈何我管家不利,浮財盡喪,田畝虧失,宅空板蕩。如此情景,連一口吃食也難為了,如何再去論那功名之事?我知娘子愛我,可讓我由得娘子去吃苦,換來浮財,讓我讀書,科考,我卻不甘。麵對娘子,我如何還,吃得下,睡得香?我身為堂堂男子,卻連家也不得顧之,如何可以為一丈夫?此事,我已經有所決斷,娘子你不必再說。其實,就算我們不行,但讓娘子你過上好日子,為我芻家傳宗接代,指這下一代,未必沒有翻身之日,到時,讓他做那清白人,豈不也是一番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