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我深呼吸了一下,極小聲地抬頭問靳言。
他臉上映滿了深深的無奈,此時我們再回頭去電梯口已經不可能了,短發已經在沈紫嫣的授意下往電梯口的方向走去了,地下停車場的消防通道離我們很遠,我們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會被她們發覺。
靳言拿出了手機,飛快地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隨後拿到我的眼前,我看到那上麵寫著:“隻能委屈你先蹲在這兒,我一個人過去帶她們走,然後你再走。”
當我看到這一行字的時候,心裏立馬湧起無數的委屈。一開始重逢的喜悅完全被這一行字給衝散了,我明白靳言這麼做是為了不想橫生事端,我也明白他現在或許心裏有著諸多無法訴說的無奈,我更明白他這樣做是為了保護我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再度和我見麵了,可是為什麼心裏卻覺得那麼那麼委屈。
他覺察到了我神情裏的失落,他又飛快地打了一行字:“我愛你,別難過。聽我的,好嗎?”
或許是這三個字給了我許多的安慰,我艱難地點了點頭,他擁著我在我的額頭上深情一吻,隨後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躲藏好,然後堂而皇之地朝著沈紫嫣的方位走了過去……
我不敢探出頭去看他,但是地下停車場如此空曠,我距離他們的距離並不遠,他們的對話一字不差地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你在這裏幹嘛?”
“靳言,你不是去學校參加比賽了嗎?怎麼你來這裏了?”
“我去哪兒用得著你管嗎?”
“人家不是管你,人家隻是想你陪我吃飯嘛,聽說樓上新開了一家泰國餐廳呢。哼,你自己一個人去吃,也不帶上我一起。”
沈紫嫣嗲嗲的聲音在我聽起來格外刺耳。
“放開,別抱來抱去的,上車吧!”
她抱他了?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地探出頭,像一個見不得光的小醜一樣在暗地裏窺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隻見沈紫嫣正挽著靳言的手臂,以一副無比討好的姿態鑽向他的懷裏……
心像是在滴血一般,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不嘛,我還餓著呢,我想去樓上的泰國餐廳吃飯,你陪我去。”
“草!真受不了你了!放開我就帶你上去,要不然你就自己去!”
“好嘛好嘛,你都快成我未婚夫了,還對我這麼凶!”
……
他們的對話聲越來越遠,我心碎不已,探出頭望向他們的背影,隻見靳言大步流星地朝著電梯口走去,穿著一身紫色短裙的沈紫嫣拎著坤包小步慢跑吃力地跟了上去,再度不管不顧地挽上了靳言的手臂,短發則像保鏢似地跟在了他們的身後,三人先後上了電梯……靳言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地下停車場一下變得安靜了,我環顧著地下停車場裏一部部靜靜停放著的車輛,隨後,我一眼看到了停放在靳言那輛橙色超跑車旁邊的那輛橙色奧迪TT。同樣的色係,一輛霸氣而張揚,一輛嬌小而靚麗,兩輛車並排靜靜停放著,儼然是這死氣沉沉的停車場裏最引人注目的風景,我想路過的車輛或行人大概都會嘴裏感慨一句:“現在的富二代,真是有錢!”
而我……我隻能龜縮在這寒氣森森的角落,以現在這樣充滿哀怨與辛酸的目光注視著他們的離去。
童話終歸是童話。現實裏,就算王子為愛甘願變身為青蛙,可是他一旦回歸,依舊是王子啊。而灰姑娘,即便她穿上了公主的水晶鞋與王子跳上了舞,當午夜鍾聲敲響之時,她還是隻能落荒而逃。
相戀時有多貪戀這怦然心動的歡喜,離開時便有多難忍這悄然別離的痛苦。原來愛與相守,中間隔著那麼那麼遠的距離。而我,為什麼明明知道我與他並不可能,卻還始終懷揣著無數的希冀?
我獨自一人沿著地下室的出口走了出去,外麵的風很大,樹似乎都要被連根拔起,白天還晴空萬裏的天氣,晚上突然便遭到了風暴的侵襲。人生,不也是如此無常麼?
我笑了笑,冒著寒風瑟瑟發抖地走了近半裏路,趕上了最後一班公交車,該回哪兒還是回哪兒去。
路上,我收到了刑風發來的一條短信:“丫頭,別忘了周一早上來報道。”
“丫頭……”我輕輕在嘴裏呢喃了一句,唇齒相交之際,寒冷的心頓時也有了微微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