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沙娜雅的這些話,楊小寶開始有點兒同情她了,這女人從小時候起就被高四海有意識地訓練成為殺人機器。在一幫窮凶極惡、陰險狡詐的男人當中小心翼翼的生存,確實是很不容易。
十五分鍾後,醫院病房裏。楊小寶出現在高四海的麵前。
高四海的氣色比起楊小寶昨天見到的時候要差得多了,抬頭看見楊小寶,眉眼立馬就低了下來,氣焰也不敢再那麼囂張了,就連目光對視也不敢了。
他表麵上是狂妄自信,內心的算盤卻打得門兒清,萬一惹惱了對方,再來“砍個價”呢?豈不是連腳也要廢掉。楊小寶既然能夠砍上第一回價,自然也就敢砍上第二回,自己去吃這個硬虧就犯不著。
上下打量了一下蔫了巴嘰的高老頭子,楊小寶的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嗬嗬,老實多了嘛。”
高四海垂下眼皮,淡淡說道:“有話就說,沙娜雅找到了沒有?”
“很想見她是吧?”楊小寶笑了,衝著門外招了招手,“沙娜雅,進來看看你師父。”
沙娜雅推門而入,慢慢地走到高四海麵前。沙雅娜看著這個養育她長大、又棄她如同草芥的師父,眼神很有些複雜。
高四海的臉色陰沉,眼神裏閃爍著惡毒的光芒,瞪視著沙娜雅:“做叛徒感覺很好是吧?”
沙娜雅緩緩搖頭:“師父,首先背叛的人是你。”
這樣的回答讓高四海明顯愣了一下,他顯然不認為自己對弟子們應該承擔什麼責任,既然隻有權利沒有義務,又何談背叛呢。
高四海仿佛一頭咆哮的野獸,憤怒地尖叫起來:“你還有臉叫我師父?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師父,就該聽我的。我把你從養到大,你連性命都該是我的!我要你去死,你就得去死!你個養不熟的賤女人,居然為了一個小白臉背叛我!”
“哎呀,媽呀。”楊小寶笑嘻嘻地摸了摸臉頰,說了一句:“原來我還是個小白臉啊”,這句犯賤的玩笑話立馬就招來了沙娜雅的一通白眼。
“高四海,原來你一直是這麼想的嗎?”沙娜雅看著高四海淡淡說道。這是她第一次對高四海直呼其名而並沒有習慣性地喊“師父”。
“難道不是這樣嗎?”高四海咆哮起來,惡毒地咒罵著,“你個養不熟的賤女人!”
“高四海,你真的很可笑。”沙娜雅搖了搖頭,蒼白的臉頰上反而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原來複雜的眼神裏隻剩下了鄙夷與可憐。她原本還念著一些師徒情份,看到高四海落得眼下的這個地步,還覺得有些不忍。直到此刻親耳聽到高四海吐露心聲,她才覺此人居然自私到了如此可笑的地步,已經不值得對他抱有任何的同情。
“你這麼可笑的人,還是早些了死的好,對你自己對社會都有好處。”沙娜雅撂下這句話,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了下來,再也懶得多看他一眼,仿佛高四海真的已經是一個死人一樣。
最大的侮辱莫過於無視。高四海額頭青筋直暴,老臉漲得通紅,憤怒地高聲叫喊道:“賤女人,我一定會比你活得長!”
他看向楊小寶,冷冷說道:“好了,今天就開始執行交易的第一步,把沙娜雅送到我的大徒弟顧大剛手裏做個抵押。等到我確認那邊收到抵押品了,咱們再談下一步。”
楊小寶笑著說道:“那麼問題來了。你那個唯一幸存的寶貝大徒弟,現在人在哪兒?”
“電話。”高四海淡淡說道。
楊小寶示意了一下,陪同在側的吳元慶趕緊上前,把自己的手機交給高四海。
高四海兩個手腕受傷殘廢,手上捏不著手機,隻得把手機放在病床上,在楊小寶、沙娜雅和吳元慶的六雙眼睛監視之下,用食指一個一個慢慢戳出了號碼,撥打了出去。不必等到楊小寶和吳元慶提出要求,高四海很自覺地主動打開了手機免提,讓他們監聽通話內容。
鈴聲才響了三下,電話就很快接通了,聽聲音是一個中年男人,沒等到這邊開口就似乎搶先猜出了是高四海,搶先發問道:“師父,你在哪兒?沒出什麼事吧?”
“顧大剛,我出事了,落在華國政府手裏。現在是他們的監視之下給你打電話”高四海的語氣很沉穩。
顧大剛在電話那頭似乎有些驚慌,但很快就調整了過來,遲疑著問道:“師父,那您打這個電話是想”
“我要跟他們做一筆交易,需要你配合。”接下來,高四海把自己當前的處境,以及自己所要跟楊小寶做交易的內容和步驟大致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