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喜歡從一開始就是刻骨銘心的,愛有時候跟時間成正比。
一點一點的加深,直到難以自拔。
蕭清墨對蘇軟的愛,也是這樣。
愛意萌動的時候,他按捺不動。直到那個夏天,蕭清墨想,前二十多年過得足夠清苦寂寞了,剩下的六十年,謝謝上天讓他遇上蘇軟。
他的身世講出來不太好聽,周羽利用見不得光的手段懷上了蕭老先生的孩子。
這一段差點害的蕭老先生跟容雲舒離婚,那個時候他們已經有了兩個兒子。
他五歲的時候,周羽帶他回蕭宅認父。
蕭清墨永遠也忘不了對方看他的眼神,無比的厭惡,千萬的憎恨。
他想,他是一滴墨,真成了對方人生中的汙點。
“蕭雋,你可以不愛我,也可以恨我,但是孩子是你的。”周羽揚著下巴,通身驕傲,“我就是要你這輩子將我恨之入骨,死也煩我。”
從前蕭清墨在海城的時候,外公跟他講過一些關於父親的話題。那個時候他隻有五歲,但是早慧,能聽懂許多事情。
外公說,“你父親那個男人,三言兩語難以描述。往後你見了就知道,不然你母親能這樣為他瘋狂。”
外公縱橫半生,聲名在外,隻得了周羽這一個女兒,放在掌心疼寵。隻要她順心,把天捅個窟窿都可以。別說這種睡了別人丈夫,還懷了個孩子回來。這種事情,外公雖然心疼,但也沒有苛責。
五歲那年,蕭清墨的確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冬天很冷,他遠遠的站在雪裏。麵容清冷,通身氣度非凡。當真如同父親形容的那樣,三言兩句難以描述。
那會兒他很緊張,又聽到父親並不認他。
後來宅子裏走出另一個女人,披著白色的大鼇,帶著一身書卷氣,是容雲舒。
“雲舒。”蕭雋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這麼冷的天你出來做什麼?”
容雲舒輕拍了一下丈夫的手,慢慢地走過來拉住蕭清墨的手,低頭問他,“叫什麼名字?”
“清墨。”
“往後跟我生活,得改口叫我母親,害怕嗎?”
蕭清墨知道自己不害怕,但是沒說話。
而後容雲舒歎了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周羽,你著實不配做個母親。”
周羽冷笑一聲,轉身離開,留蕭清墨一個人在蕭家。
從今往後,蕭清墨就留在了蕭家。
但是他身份多尷尬,縱然有容雲舒維護。可是蕭雋跟容雲舒無比恩愛,上頭還有兩個哥哥,他是這個家多出來的人。
年幼時,蕭清墨無比渴望要唯一的、全心全意的愛。十歲之後,去英國讀書,就再也沒有如此想過,隻把這個秘密藏在了心裏。
直到那年夏天,帶著滿心疲憊從海城歸來。
“我要你參政,你偏偏去學個建築學!”周羽勃然大怒,“她容雲舒的兩個兒子,個個身居要位,怎麼到了你這裏,變得這麼沒出息。”
蕭清墨一直讀的建築,還有別的投資。自己的路,早已規劃好。他推拒了周羽為他安排的道路,惹來了一陣責罵。
“我從前的人生您沒有參與,往後的人生也不勞煩您指手畫腳。”蕭清墨剛從美國飛回來,舟車勞頓,一刻都不想在這裏停留。
周羽怒道,“你想去哪兒?回北城?蕭斂之,你是我生的,不是她容雲舒生的!”
蕭清墨不再言語,也許周羽忘記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他不想留在海城,同樣不想會北城。想到了榕城的小姑娘,心底柔軟了一些,讓梁飛給他訂了機票,連夜回去了。
回去之後是淩晨一點了,他躺在床上,有點想念小姑娘。
在美國開會作報告,根本沒有休息好,鐵打的人連軸轉也受不住。
他有些頭疼,疲倦的厲害,卻睡不著覺。
聽到窗邊有點動靜,瞧見小姑娘翻身進來,手裏還提著個什麼東西。
蕭清墨有些詫異,這都幾點了還沒睡。
小姑娘瞧著還很精神,走過來歡歡喜喜的說道:“還好我忍著沒睡!”
蘇軟走過來,把盒子打開。一個小小的蛋糕露出來,她從兜裏拿出蠟燭跟打火機,點了蠟燭,“雖然過了十二點了,但是還是許個願。”
蕭清墨分辨不出那一刻自己內心到底湧出了什麼樣的感情,他凝視著蘇軟嬌嫩的麵容,她的眼神那麼亮,看著他的神情那麼專注。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來,到底等了多久呢?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就這樣傻乎乎的抱著個蛋糕坐在花園裏,看到燈亮了,立刻上來的嗎?
“不是這個時候的生日嗎?”小姑娘小心翼翼的看著他,“難道我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