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鴻澤飲了一口冷茶,沉聲說道:“不是我讓你做什麼,而是皇上讓你做什麼。這樣說,你懂嗎?”
“所以爹爹的病,其實也是皇上讓你病的?”
“爹爹叫你來,隻是想讓你明白,以你的身份,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由不得自己。皇上才是掌握我們生死的人,皇上讓我們怎麼做,我們就得怎麼做。”
可是鳳綰衣相信的是,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皇上又如何?改朝換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沒有什麼天注定,事在人為。
前世的自己不就是曆經千難萬阻,將皇位從夜鸞煌手裏搶了過來,交給了夜臨風嗎?
鳳綰衣莞爾一笑,帶著些許少女的調皮,問道:“要是女兒不答應,皇上是不是就會要了女兒的命?”
如果不是確定了她的想法,自己又怎麼會在皇上麵前提出這樣的建議?這話鳳鴻澤沒有說出口,他們父女之間,看似親近,實際上內心隔著一道無法跨越的深淵。
“綰衣,爹爹相信你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你比尋常男子還要聰明幾分,相信不會辜負皇上所托。”
就因為皇上要求,所以自己就要答應嗎?為了自己的仕途,他竟然要讓自己用性命來擔保天下的穩定,他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明明早就不對父親抱有希望,可是鳳綰衣還是忍不住心寒。
平穩住心神,鳳綰衣冷聲說道:“天下臣民皆是陛下所有,綰衣雖然女子,但是能得陛下如此信任,自當忠君之事。隻是綰衣向來我行我素,不喜聽命於人,還請麻煩爹爹轉告陛下,綰衣明白他心中的答案,自會幫他達成目的,這就夠了。”
聰明的人往往自傲,鳳鴻澤很理解,既然鳳綰衣答應了這件事情,他也就不便再要求太多。
“你盡管去做吧,不要擔心,爹爹會在暗中保護你的。”
這樣的保護有什麼意義呢?不過是為了他的野心保駕護航罷了。
太遲了,早在娘親被林素柔毒殺之前,他就該保護的,現在,說什麼也晚了。
從書房出來,鳳綰衣連忙呼吸著外麵的空氣,好舒緩內心的鬱悶與壓抑。
冷冽的空氣讓她的心神清醒了不少,隻是眼角的淚水,還是沒能控製住地滑落了下來。
世道如此艱難,她踽踽獨行,隻覺得孤單萬分。
前世因著對夜臨風的愛,所以滿腔孤勇支撐這她,現在呢?怕是隻有對夜鸞煌的愧疚了吧。
如果說是報應,自己又何嚐不是在經曆著報應呢?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吞下心頭的哽咽,鳳綰衣朝著聽雨閣走去,準備叫了蘇兒回王府去,這個丞相府,她一刻也不想多待。
走到一半,沒想到卻碰見了鳳卿卿和貴嬤嬤。隻是這是丞相府,會碰見,也在所難免。
幾日不見,鳳卿卿消瘦了不少,見不到母親,父親又對他不聞不問,想必她的心裏也不好過吧。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用在她們姐妹身上再合適不過,即便貴嬤嬤一再暗示鳳卿卿克製,卻依舊無法消磨鳳卿卿對鳳綰衣的,那早已深入了骨髓的恨意。
早就撕破臉臉皮,又何必再逢場作戲?鳳卿卿死盯著鳳綰衣,咬著牙說道:“這樣的結果,你可滿意了?我娘被趕走了,現在連我的外祖家也遭殃了,你是不是很高興啊?!你怎麼這麼狠毒啊,你就不怕報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