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陌謙怕得直想哭,又畏懼她和夜鸞煌的手段,深吸口氣,渾身僵直的站著不敢亂動。
嶽山王看過信函,立即拿起千裏鏡,果不其然在外城的城頭上看到了大皇子的身影。
“將軍,信上所說是真的嗎?二皇子他當真有謀逆之心?”副將半信半疑地問道。
嶽山軍奉旨鎮守衛城已有數年,往年除年關時需返京稟報軍務,其他時候多數留在城中,且一直是中立一派,未參與到皇權鬥爭裏,故,對二皇子是否有反心一事,並不清楚。
“二皇子有無反心,朝廷自會查明,哪兒輪得到大皇子幹涉?更者,這大皇子文武不能,是京師出了名的酒囊飯袋,拿下永魯關,絕非他的主意!”嶽山王斷然直言,他和大皇子有過幾麵之緣,此人並非可塑之才,現在竟敢帶兵挑事,背後必有人慫恿!
“那我們不降了?”
嶽山王擰眉不語,投降,便是與二皇子為敵,可若是不降,難保大皇子不會揮軍猛攻。
一時間,他有些左右為難。
遲遲不見內城歸降的信號,鳳綰衣心中已有了幾分計較,精芒在眸底一閃而逝,她笑著說:“是該給他們再下一記猛藥了。”
既然嶽山軍不肯主動投誠,那他們隻能替他做決定!
“師兄。”夜鸞煌沉聲喚道。
雁漠北鬱悶地翻了個白眼:“知道啦,一天到晚就曉得奴隸我,我上輩子不知欠了你們什麼。”
他一邊說,一邊往城下走去。
營地外,能作戰的兩萬餘眾士兵正列隊靜等將令。
雁漠北來到大軍前,向率軍的康浩說:“上邊有令,命大軍進城。”
“嗚——”
進宮的號角聲打破了夜的寧靜,內城城門緩緩開啟,如潮水般浩蕩的兵馬進入城中。
震天動地的巨大動靜引得內城上的嶽山軍探頭看來。
月光下,黑壓壓的騎兵、步兵一眼望不到盡頭。
“城裏的人聽著,”康浩拍馬先行抵達內城下兩百米處,朗聲高吼,“我等乃大皇子麾下兵士,奉大皇子之令,圍剿意圖造反的逆賊黨羽,爾等若不是二皇子一黨,速速開城投降,大皇子絕不會殺害一位良民!”
城門內的士兵最先聽到此話,頓時驚住了。
攻城的不是敵軍,而是大皇子的兵馬?
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隻片刻功夫,竟傳得人盡皆知。
原本尚有幾分鬥誌的兵民,這會兒紛紛起了投降的念頭,他們並非亂臣賊子,為何不降?
有士兵透過城門的窄小縫隙向遠處張望,在見到陣勢浩大的大軍時,莫不是嚇破了膽。
“這麼多人,隻靠我們能攔得住嗎?”
“大皇子要抓的是逆賊的同黨,我們是無辜的,他不會傷害我們。”
“要是頑抗到底,我們不就成了叛黨了?”
……
竊竊私語聲在城中各處響起,軍心大亂。
“將軍。”副將看著下方紛紛放下手中武器的百姓,著急地喚了聲。
嶽山王咬牙怒視城外緩慢挺近的大軍,又舉著千裏鏡朝內城城門看去,依稀可見城池外仍有晃動的士兵身影,後方部隊人數不少,少說有數萬人。
他猛一抬手,想下令投石,可高高舉起的手半響也沒落下。
當真要血戰到底嗎?
他扭頭看著身旁等待號令的將士,隨後,大步流星走到另一側的石墩處,俯瞰下邊百姓。
若他執意死戰,嶽山軍必會頑抗到最後一刻。
可大皇子來勢洶洶,衛城遲早會破。
他掙紮了許久,最後終是放下手,頹敗地慘笑著:“開城,投降。”
緊閉一日的城門吱嘎一聲開啟,嶽山軍拋下兵刃,跪在城門兩側,自願歸降。
康浩親率五千士兵入城,沒收所有武器,以麻繩捆綁住敵軍,掌控內城。
雁漠北騎在馬上,優哉遊哉地隨後方大軍進城,嘴上不忘損上幾句:“隻不過是穿上死屍兵服的樹枝插在城門外邊,他們居然真以為是人,蠢得沒救了。”
“是綰衣算準了人心,先利用大皇子做噱頭,動搖軍心,再命大軍減緩腳程入城,在城門處做偽裝,天這麼黑,他們心中又生懼意,如何能不上當?”夜鸞煌笑著解釋,難掩驕傲。
“又不是你想出的計謀,有什麼好得意的?”雁漠北一臉受不了地嘀咕。
輕飄飄的眼神朝他睨來,那目光好似在說:他就是得意,又如何?
“哼!”
雁漠北氣呼呼地揮下馬鞭,不願再看夜鸞煌那張可惡的嘴臉,策馬進城。
“你總這麼氣他,小心哪天真把他惹急了。”
鳳綰衣打趣道。
“是他太小氣,與我何幹?”夜鸞煌全無半分愧疚,雲淡風輕地反問。
“這話你當我麵說說就得了,可別傳到雁大哥耳朵裏,不然,他非得同你急眼不可。”鳳綰衣輕瞪著他,好意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