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恍惚,還沉浸在思念的那種悲傷的氣氛裏,纖嫩的手指沒留意觸碰到了發送鍵,等察覺到的時候,已經發出去了!
江慕水攏了一下頭發,感覺臉頰燙燙的,難過的情緒削減下去一些,收拾好外賣盒子,起身去外麵丟掉了。
下午陸遠擎出院。
江慕水早了一個小時坐出租車到那裏,將從黃琳她哥哥那裏買來的輪椅放下,扶著陸遠擎,出了住院樓就直接抱上了電梯。
一家人,誰也不太跟誰說話的,彼此沉默著,往外走。
但合作還算默契。
江慕水上前打開車門,裏麵位置已經鋪好,陸霖晟抱陸遠擎上去,江慕水撒開手去幫鄒明月收拾好輪椅,放進後備箱。
一家人就這麼浩浩蕩蕩地離開醫院,往家裏駛去。
陸遠擎坐在位置上,感受著滿身的溫暖,他擔憂地看著江慕水,啞聲道:“慕水,你這次說跟著爸爸回家,再給她們一次機會,是不是真的?你,真的心甘情願嗎?”
江慕水神情淡然,極力壓抑了一下胸口的低落,說道:“嗯。我情願啊。”
“慕水,不情願你要說,她們都可以跟你道歉,以前都是我們對不起你了。”
江慕水搖搖頭,水眸中透出一絲痛楚和迷茫,一閃而逝,嘶啞道:“沒關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爸爸你言重了。”
“那你那邊的房子退掉,東西搬回來,然後法院的訴訟也告訴他們撤銷吧,以後我們一家人,好好地過,再沒有別人了,怎麼樣?”
江慕水水眸眨了眨,有些茫然震驚地看向了陸遠擎。
——原來她猜得沒錯。
陸遠擎費了這麼大的周章,就是為了讓她徹底打消離婚的念頭,重新搬回到陸家來,就像以前一樣。
江慕水心頭酸澀更重,她怎麼覺得,自己是被擺了一道呢?這好像就是個陰謀陷阱,她踏出了這一步,以後還能不能從這個深深的沼澤裏出來,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那邊沒有多少東西,不用搬。爸爸,您先照顧好自己吧,您的腿和左手都不怎麼靈活,以後可能走路都會有點瘸。等過了這段恢複期,我帶您去做複建,行嗎?”
陸遠擎的臉上這麼多天來頭一次露出真心溫暖的微笑,點頭說:“好。好的。”
可是此刻。
她很不好。
江慕水知道鄒明月性子難改,可此刻她坐在後座上一句話都不說,跟古代的小媳婦一樣。陸霖晟也專心地好好開車,絲毫不提陳淺因的事,江慕水無法揣測他們的真誠度,隻是擔心自己的處境,因為一時的心軟,會不會變得更加糟糕。
很抱歉她沒有自信。
她一丁點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怎麼自信得起來。
睡了兩天的醫院,到了家,今晚為了應付陸遠擎好像隻能睡在家裏。
這個家。
好像被外人闖進來過一樣。
有了別的陌生的氣息。
江慕水就好像是習慣了窩裏隻有自己氣息的狼一樣,水眸淡然失落地凝視著這一切,隻想離開,她騰開門讓陸遠擎進來,收拾好一切後,連圍巾和手套都不脫,就這麼站在客廳裏麵。
陸遠擎還在笑著招呼她:“慕水,脫掉外套啊,來沙發上陪陪爸爸,讓你媽媽給你收拾房間去。”
江慕水頓了一下。
她小臉側過去,努力緩和了一下心頭的空洞和冷清,脫了大衣圍巾,過去很陌生疏離地坐在了那個沙發上。
陳淺因坐過的沙發上。
江慕水小臉很蒼白,電視綜藝節目裏講了什麼,陸遠擎講了什麼,她都聽不明白,也聽不進去,隻恍惚著。
“慕水,慕水”
陸遠擎碰碰她的胳膊,笑著道:“你媽媽把你臥室收拾好了,你快上去看看,滿不滿意,啊?”
什麼?
江慕水回神,看著從樓上下來的鄒明月,一直低著頭,埋頭拿著擦樓梯的抹布,弄完了就站在那裏像個保姆一樣。看得出鄒明月是情願做這些,因為她得為自己的兒子和將來的兒媳孫子著想。
聽說鄒明月懷陸霖晟懷得相當不容易,有人說是試管的,因為鄒明月輸卵管有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鄒明月才特別在意陳淺因肚子裏的孩子。
“好。我等下就上去看看。”江慕水瞥了一眼鄒明月,低啞說道。
反正她也不會去住臥室,沒有必要看。
等一會江慕水上去了,卻見陸霖晟也在房間裏麵,陸霖晟拿著一張照片,正在她的梳妝台前看著,猛然看到她上來,他臉色微變,然後道:“媽給你把房間都收拾好了,你看看,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