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水纖長卷翹的睫毛顫了顫,並不走進去看一眼,低啞道:“滿意。等一下我去書房,等他們睡著了。你先在這裏吧,我去樓下看電視撐一會。爸爸等會還需要讓你抱上來。”
陸霖晟猛地叫住了她,冷峻的眸子裏透出血絲:“你就不能單獨和我呆一會嗎?”
“我們之間都沒有好好地說過話,我不慪氣了,江慕水,我們好好地談一談,行嗎?”
江慕水背對著他,手輕輕插在腰上,纖長的睫毛簌簌顫著,小臉蒼白得厲害,她搖了搖頭,沙啞說了一句“不想談”,直接走下去了。
她心情並不好。
誰這樣被逼迫著回來都不會好。
她想盡快在陸遠擎麵前演戲夠了,勸說動他,等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後,她江慕水就再也不欠陸家這些人什麼了。
夜裏江慕水抱著自己之前的那床被子去了書房。
書房裏,最初的那個粉紅的被子被揉的很亂,像是被人睡過一樣,她完全不清楚,她不在的這段時間,誰會來她的書房裏麵睡。
江慕水蹙眉,過去將粉紅的被子收起來,放上新的。
陸霖晟又出現在門口。
他泛紅的深眸凝視著她,不等她開口,自己先說起話來:“我今天去找過淺因,話我都跟她說清楚了,看她的意願會不會打掉孩子。”
江慕水並不理會他。
“你呢?爸爸讓你撤銷法院的訴訟,你”
“你真覺得我會撤銷訴訟嗎?”江慕水有些是在忍受不下去,涼薄地一眼掃過去,盯著他看,“你是我的話你願意嗎?如果不是你們逼著,尋死覓活,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嗎?是你們認定都是我江慕水的錯,我才被迫承擔這個後果,想讓我撤銷訴訟,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陸霖晟沒想到她會發火。
她下午一路到醫院的時候,神情都是溫柔的,陸霖晟一度覺得自己有希望了。
陸霖晟緊緊盯著她,走過去,低啞道:“可是我求你給我一次機會我們再重新來過,你答應了,我現在跟你說話和以前不一樣,你應該也聽得出來。我下午去找淺因,也說明了我的誠意,不是嗎?”
她還要他怎樣?
“所以如果我沒答應呢?”江慕水蹙眉疑惑,問道,“你現在就會跑回去告訴陳淺因,千萬別打胎,我們倆還有戲,是這個意思嗎?這條船沉了你上另外一條,是這個意思嗎?”
陸霖晟眼眶被逼紅了,激動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肩膀鬆垮下來,手慢慢顫抖著,緊緊攥了起來。
“我隻想說我是認真的。江慕水。”
我是認真地,想再試一次。
江慕水涼薄地看著他,輕聲道:“我也是認真的。我覺得沒辦法繼續下去的事,就多一秒都是煎熬,我想你看出來了。”
她肯煎熬下去,化解矛盾,已經是很給麵子了。
再強求很多。
過分。
江慕水轉身過去收拾床鋪,她麵色依舊很溫柔,跟他過去記憶裏那個柔美耐心的江慕水別無二致,可她的心髒柔軟卻堅定。陸霖晟慢慢靠近過去,低低笑了一聲,道:“這床我睡過。沒有我們的臥室舒服,很硬。你卻在上麵睡了整整兩年多。”
江慕水的動作連延遲一下都沒有,將被子鋪好之後就起來了。
她攏了一下頭發,說:“我去刷牙。這樣的日子我很難忍受,我會盡快解決掉的,家裏不要添置我的東西,我怕到時候你們又要丟,沒有必要。我們在爸爸麵前做戲就好了。”
她跟陸霖晟擦肩而過,腳步輕軟地過去刷牙洗漱了。
陸霖晟僵硬地站在那裏,感受著細沙從掌心裏無可控地溜走的感覺,眼眶愈發紅了,他定定看著桌麵,突然,看到江慕水的手機振動起來了,上麵一個號碼浮現出來,他愣了一下想去接,卻不曾想,那號碼是——
“殷千城”。
智能電話寶在提醒著她,您有新的來電,“殷千城”正給您來電,上一次通話時間四天前,上一次通訊時間今天中午一點三十分
江慕水聽見振動沒有太驚奇,她擦幹淨手進來,待看到那是殷千城的電話,才震驚了一下。
她趕忙拿起來,一瞬間看了看自己的處境,心亂如麻。
陸霖晟一雙深眸緊緊盯著她,低啞道:“你要怎麼樣?”
江慕水麵色如常,口吻清冽無奇,說:“我要接起來,還能怎麼樣?你讓開,還是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