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水隻覺得一絲頭痛鑽進了腦袋,閉眼仰頭,麵露痛苦:“你說得容易那要是他家人呢?也見得了他吃這麼大的虧嗎?我已經是罪人了,岑師兄。”
岑啟凡一愣,這才差不多明白了她在糾結什麼。
這倒真是個問題。
殷千城對她的維護是把雙刃劍,但如果他不維護,此刻的場景就絕對難看到極致了。
岑啟凡吊兒郎當,抿了一口自己挑的紅酒,拍拍她的肩膀說:“不算事,也沒什麼大不了,你聽我的,懷個孕,一切都解決。”
什麼?!
懷個孕。
懷孕?!
江慕水差點兒被他的言語驚掉下巴,剛要感慨這個方法的簡單粗暴加無賴不講理,門口客人就到了。
她隻能將一切的糾結和痛苦都咽到肚子裏,開門就見一群穿著西裝的男人們,不乏氣質不凡儒雅有風度的,她一下子就想到殷千城,不知道他此刻在殷氏怎麼樣,真的好想念他,也好心疼他。
酒過三巡,她喝了不少,腦子暈暈乎乎的脹痛著,耳鳴嗡嗡作響。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
她小手伸出去,在包裏摸到手機,迷迷糊糊拎出來看,卻見是消失了一天的顧西楊給她發來的短信,上麵寫著——
“他還是出事了,江姐姐,我怎麼辦?”
她美眸一瞪,手突然顫了一下,手機“啪啦”一聲掉在地上,摔得手機殼都碎了!
江慕水中途從酒桌上下來,趕到醫院,看到了研究院裏麵一片狼藉。
應該是有人大鬧過這裏,顧西楊已經被打得頭上破了一個洞,嘴角淤青,走路都搖晃著站不穩,她衝上去,先扶穩了他。
一股火氣從心底冒上來,她美眸冷冷盯住那些人,沉聲道:“有問題就解決問題,需要錢就出錢,打人算怎麼回事?到底什麼結果說啊?怎麼,出人命了嗎?醒不過來了嗎!!”
沒有人回應,因為傷者家屬那邊的人已經紛紛倒下了,此刻還能爆發出來的沒幾個。
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從旁邊的病房裏出來,看了一眼江慕水,走到她麵前,站定,說:“的確是醒不過來了,搶救無效,目前已經是植物狀態,超過一個月可以稱作持續植物狀態,這位小姐你應該懂這是什麼意思。”
江慕水腦子瞬間嗡得一聲,炸了開來。
剛剛喝的那些酒,混著血液齊齊往上湧,一時間她什麼都沒能聽見。
她眼眶泛了紅,仔細盯著廢人狀態的顧西楊看了看,不知過了多久時間,腦中才恢複平靜,找回了理智。
“植物人這個定論別太早下還有之前明明術後好好的,怎麼就突然病危,原因有待考證”她激烈地據理力爭,沒打算就這麼認栽。
“我覺得我們還是法庭上見吧”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示了一份文件,說,“這是我的委托函,江小姐,我的委托人已經打算起訴這個孩子,你要替他辯護的話,還是趕快做準備吧”
男人說完話,就輕輕頷首一下,走回那個病房裏去了。
顧西楊腳軟得直接往下跌,江慕水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他扶住,蒼白的小臉上,一雙美眸透出一星點痛苦。
她並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
蹊蹺。
又太糟。
在惋惜一個年輕生命的同時,她清楚記得自己說過的話,要負責到底的,顧西楊的父母勢單力薄,之前連醫藥費也出不了,明學長此刻又遠在天邊。
隻有那個說好“負責到底”的她,來撐起這一切了。
***
江慕水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身心疲憊,心情很差,很低落。
洗完澡出來,看到玄關處放著鑰匙,鞋換了,大概知道他已經回來,仔細聽,他好像正在陽台上打電話。
又是工作上的事。
殷千城一向那麼好的脾氣,此刻發了很大的火,也不知道是誰惹的。
等打完了電話,他緊皺的眉頭鬆開後,才從陽台往裏麵走,一眼正看到她站在那裏。
英俊的臉上陰霾迅速掃去,他走過去,輕輕抱過她來,親了一下她的臉頰輕聲問:“怎麼了,這麼看著我,有話想對我說?”
懷裏的人兒愣了愣,半晌後吐出一句:“沒事啊,都挺好的,你呢?”
“也很好。”他撫了一下她的頭發,複又覆上去吻住她的唇,柔聲安慰,“放心水兒,現在殷氏最重要的事是從匱乏狀態恢複,爺爺沒有時間找我麻煩。你也一樣。”
不找麻煩是一回事,等他開口同意他們的事,是不是就遙遙無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