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文包也被摔到了一邊,西裝上滿是灰塵。
紛紛往下走的群眾們看見這一幕都嚇了一跳,趕緊讓開,看著這來人到底是誰。
岑啟凡氣得火冒三丈,走下來,還不解氣,拽起陸琛道:“誰他媽叫你這麼做的?你覺得你誤導人就能改變案子結果嗎?你他媽看見了嗎沒往重判!上訴一定也能把那點兒刑罰減了!!誰叫你弄這些假東西的?你也不怕昧了良心在這個圈子裏混不下去!!!”
陸琛眼鏡歪了,直勾勾看著岑啟凡,接著就笑了起來。
“你還敢給我笑!”
陸琛見岑啟凡又要動手,卻絲毫不懼,伸出沾了灰塵的手,優雅動了動眼鏡,笑著看他額上暴起的青筋,儒雅淡然道:“誰跟你說我的目的是要讓被告人重判呢?重不重判有什麼意思?現在在圈子裏混不下去的人,可不是我啊。”
他這種極端淡定的性子讓岑啟凡更加惱火,攥緊了拳頭又要砸下去。
陸琛抬起頭,冷幽幽地加了一句:“你對江律師情深義重,這是要進去陪她一起嗎?”
一句話就像一盆涼水,徹底讓岑啟凡驚醒了。
他額上的青筋慢慢平複下去,攥緊的拳頭也鬆開,慢慢落下,他狠狠放開了陸琛,冷著眼緩和著怒火,想著他剛剛說的那幾句話。
陸琛咳嗽了兩聲,起來,掃了掃身上的灰塵。
接著,他冷傲的目光看到了岑啟凡背後的公文包,伸出手,另一隻手插在口袋裏,說:“勞駕,我的包。”
岑啟凡牙齒都快咬碎了,冷冷看了一眼那個包,最終還是走過去,撿起來,扔他手裏!
陸琛笑著拍了拍包上的灰塵,正了正領帶,卻是一句話都沒說轉身就走:“再見。”
“你給我站住!!!”
岑啟凡還以為他要說什麼話才不對他動手給他難看,這個男人居然還不把這當一回事!
陸琛停下腳步,轉過身,看了岑啟凡一會說:“你是不是覺得隻要你做了什麼事,對方就一定得給相應的回報?果然,跟江慕水律師做朋友的人,都這麼腦癡呆,她對那個被告算是仁至義盡什麼都做了,她得到回報了嗎?得到了,她得到了報應。所以說,人不要那麼天真,我們做律師不掌管生死,我們隻做推別人下地獄的手,我這麼說,明白了嗎?”
這下,他的話才真的說完了,正了正眼鏡,他轉身走下台階快速走了。
我們做律師不掌管生死,我們隻做推別人下地獄的手。
那他陸琛又是誰的手,搗鼓這些事情要對江慕水做什麼?
——江慕水?
岑啟凡驚訝於自己腦子裏冒出的這個離奇荒誕的想法,但仔細想想,又絕對沒錯,這案子從頭到尾就是針對江慕水來的!!
緊閉的房間裏,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沒有一個人進來。
江慕水抱著肩膀,削瘦的小西裝穿在她身上,襯得依舊肅整漂亮,她抬手看了一眼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左右。
門突然開了。
門口幾個說話的人見門縫打開了,立馬停下了說話聲,往她這邊望過來的幾個人眼神都詭異且不屑,一個年輕的檢察官打開門,幾個領導隨即踱著方步進去了。
幾個人拉開椅子在江慕水麵前,一副嚴肅審問的模樣,門很快被關上了。
可想而知裏麵的氣氛,江慕水一個年輕的女子被圍在一群思想封閉的老領導中間,會被批鬥成什麼樣子。
岑啟凡氣喘籲籲地趕來,眼睛瞪得很大:“進去了嗎?那些領導就進去了?”
年輕的檢察官很無奈,點點頭。
“慕水這次怎麼搞成這樣?”過了一會他實在不解地蹙眉問道。
岑啟凡有點訝異,蹙緊眉,手叉腰問道:“你覺得這件事是她做的?她賄賂醫生做假證,自己拿回扣?有可能嗎?你第一天認識她嗎??”
年輕的檢察官目光淡然:“我怎麼想的不重要,關鍵是誰都這麼想,我怎麼想就沒區別,你可明白?”
岑啟凡失笑:“行,行,沒區別,等明朗回來讓你們看看,有沒有區別。”
“進去的那位就跟明學長有遠方親屬關係,不用等他回來,等會你就可以看了。”
最近司法局為什麼往下麵走得那麼勤,為什麼那麼多場庭審不看偏偏來看這一場?明顯是接收到相關舉報了,新的政策和法規即將出台,為了宣傳警示怎麼都需要殺雞儆猴一下,別人不明白,岑啟凡難道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