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他選擇,再也再也不傷害她(1 / 2)

他眼睛灼灼地看著殷老爺子,開口說:“如果我猜測得沒錯,如果這幾個月我們付出的感情是真的,那我賭一把,她不會。爺爺,她不是莫倚瀾,她愛我,就像曾經我不舍得把她推進地獄一樣,她不會舍得我”

“你父親當時何嚐不這樣想?”老爺子氣笑了,手哆嗦著扶著拐杖,顫聲說,“他當時那麼天真地跟我說,莫倚瀾不是沒有心,她最終會被他感動的,會跟他一道走的,那個女人隻笑笑,他就瘋了,什麼都願意捧給人家。不然你猜,你父親那麼飛揚跋扈的一個人,鋒芒畢露的一個人,如果不是萬念俱灰,太受打擊,他怎麼會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來結束生命?千城,你”

你真的太讓我失望。

這麼多年機器一樣的教育培養,約束教導,堪稱嚴苛殘酷,卻不曾有半點用。

半點用都沒有。

殷老爺子仰著頭,吸氣再吐氣,感覺冰冷的氣息從頭頂灌入到全身,渾身手腳冰涼,他萬念俱灰。

什麼話都沒有了。

什麼都再也說不出來。

他這一輩子耗盡了心血在自己的子女身上,在殷莫南身上,在殷千城身上

到頭來,落得是這樣的下場。

老爺子佝僂著背,一手扶著桌子,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男人看,直勾勾地盯著,一雙眼睛裏什麼濃重的情緒都有,最終化為狂瀾,化為一腔憤恨,今晚的懲罰,根本躲避不開。

他也沒想躲。

時至後半夜,熟睡在宴會廳客房裏的人紛紛被吵醒。

老爺子心思深沉,往常有什麼動靜都是背著眾人的,隻是此刻他已經沒有必要再背著任何人了,他隻能怪自己,將權利放得過早,此刻殷千城分明就是拿著他自己來要挾他——要麼,他想盡辦法讓董事會將自己的親孫子拉下馬來;要麼,他就放縱著殷千城去博那個可笑的“賭”,把殷家的命運都放在一個被他們狠狠傷害過的女人手上。

老爺子悲憤至極。

如果說前一次是用了十乘十的力道,這一次他壓根就已經感受不到自己手上的力量,手已經生生打到脫力。

恐怖的鞭笞聲,夾雜著悶吟,隔著一扇門透進所有人的耳朵裏。

有人迷迷糊糊以為是做夢,有人卻清醒得很,幸災樂禍地知道樓上正發生著什麼。

殷莫霞閉著眼睛在睡覺,聽著那聲音入眠,滿腦子都是同一場夢,她以前一直覺得,女人受辱不要緊,重要的是當著誰的麵,第一不要當著自己的父母,第二不要當著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所在的家庭,讓她把這兩種最恐怖的噩夢都經曆了。

她原本是殷家最小的孩子,可大哥被那個莫倚瀾迷了心竅,二哥又唯利是圖,根本不在乎她,她當著他們的麵受辱都沒求得半分同情;還有一次,邱瑩瑩上幼稚園回來,看到她的丈夫正在對著她施暴,被羞辱得極慘,從此連這個沉默寡言的孩子都再也看不起自己。

那一聲聲的鞭笞聲啊灌入耳中,本該開心的,卻讓殷莫霞紅了眼睛,眼淚濕了枕頭,蜷縮成團抖得不成人形。

藤條一下下打在身上,咬緊了牙關都抵擋不住。

痛。

尖銳的劇痛往骨頭縫裏鑽,撕扯著皮肉,永不終止,嘴裏的血腥味越來越重,已經分不清是喉嚨裏出來的,還是被生生咬破的牙齦裏滲出的

老爺子搖晃著身體,下一秒就要倒了,他眸光一凜,伸手去扶,下一秒又是氣急敗壞的一鞭,那好看的右手瞬間血肉模糊,他抖了一下,手骨慢慢僵硬著張開,撐住了地。

老爺子雙目赤紅像野獸一樣,打一鞭,就嘶啞著嗓音問一句:“我再問你一次,你確定要她不要我殷家?也不要你爺爺我?”

他說話逐漸變得艱難,一鬆開牙關就怕自己會暈過去,嚇到眼前的老人。

但他始終咬著一句話不肯鬆。

他閉著眼睛,滿目的血紅,幹裂如含著砂礫一樣的嗓音從胸肺裏發出:“她不會我賭她不會”

就像當初,殺父之仇都快要能報,他都能生生勒住選擇收購陸氏,承受了太重的壓力保全她不受到半點傷害。而那件事帶來的後果呢?讓一個殷家的小輩坐在殷氏的董事會上笑著問他,我大伯如果還活著,是不是也覺得很好?

殷莫南大概會想將陸遠擎碎屍萬段吧?可他,罔顧親人的遺願,還是保全了她。

他想賭一次,她愛他,就像他愛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