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遠驚得眼睛都瞪大了!!
好。好。
看來這次真不是普通的吵架了。
玩兒真的了。
平日裏感情好的情侶真是可怕啊,要麼就從來不吵架,要麼一吵就天崩地裂的,怎麼著,真要散啊?
常遠氣得送了送領帶,叉著腰在原地轉了一圈,指著他說:“你少給我陰陽怪氣的啊你自己也知道,不想影響工作就先把自己的事兒解決了,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你要在這兒說也行,我是不怕,你說吧!!”
見他不回應,常遠暴怒,敲著桌子:“說啊!!!”
辦公室裏的人都嚇了一跳,動作停了下來,屏息看著他們。
殷千城許久才有動作。
修長好看的手指將鋼筆豎起來,冷笑了一下,他冷漠如冰的一眼看向常遠,幽冷道:“你們一個個,還真把自己看得很重實際上真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分量嗎?我如果不把你當回事,你又算個什麼?”
好。
很好。
常遠一下子瞳孔緊縮起來。
他這話明顯就不是對著自己說的,是透過自己在說“她”而已吧,既然這話他都對自己說出來了!那他想必對江慕水說的話更狠!!
常遠又扯了扯領帶,不顧臉上一陣白一陣哄的羞惱感,理智地道:“火發完了嗎?人走了沒人給你發是吧?現在發完了就給我出來,好好跟我說!不然你這工作兩個通宵你都做不完!快!”
說完他拍桌子出去了。
好半晌之後,辦公室才窸窸窣窣恢複了動靜,那個坐在主座上的男人,臉色從冷漠變得虛無,迷茫,陰沉,虛弱
他站起身來,走出了辦公室去。
常遠看著眼前點燃一根煙的男人,透過繚繞的煙霧,還是清晰看到了他眼睛裏的受傷。
他捏了捏眉心,幾日來的通宵和身心同時發作的傷讓他受不了。
煙霧嗆人,他自己都跟著咳嗽了好幾聲。
常遠看著心疼,但也知道勸說這種事,急不來。
他叉腰看著夜空好幾秒,然後蹙眉扭頭看向殷千城:“許歡瑤那邊是怎麼回事?你怎麼跟她搞到一起去了?”
殷千城沉默了好一會兒,凝視著夜空,片刻後低啞道:“你說我還要忍到什麼時候?”
他頓了頓,“為什麼一直都是我在忍耐?”
隻短短兩句。
常遠就怔住了。
接不上話來。
他手扶住欄杆,好像那樣就能給自己勇氣似的,回答了殷千城的話:“因為你想要的多啊,你既想要她,又想不丟掉你父親的仇恨,不想辜負你爺爺的期望。”
殷千城想要按滅煙頭的,聽了他的話,卻是又深深地吸了一口,在煙霧繚繞裏點頭,沙啞道:“是。我要這些就算很多了。”
對於一個從小到大沒表達過自己的任何意願的人來說,上帝對他還真是苛刻。
常遠蹙眉,伸手拿過他的煙頭:“別抽了,傷還沒好,護士沒囑咐過你別抽煙嗎?”
說完就按滅在大理石台麵上。
修長的手指間一空,他眼神黯淡了一下,垂下手,望向遠處,沙啞道:“有些事我想放但是不能放下,有人不允許我放。所以你們包括許默言都跟我說我該放棄她。你說,是不是真有那麼一種處境,讓兩個人真的絕無在一起的可能?比如強奸犯和受害人?”
常遠緊緊蹙眉:“嘶不能不說這麼難聽嗎?非把自己說得這麼不堪嗎?你明知道不是這樣”
“對她來說都一樣”他深吸一口氣挺直脊背,俯瞰整個大樓外的景色,“傷害的程度都一樣。甚至現在更甚。”
常遠也為難起來了,他也明知道這個問題無果,他隻是不想看到這兩人這個樣子罷了。
“但是你們要分手也不該是這樣分手,你也不該對她說那麼傷人的話。”
傷人?
對相愛的人來說,傷她就是傷己。這段關係他維持得很艱難很辛苦,卻一個字都沒曾開口說過,但當她都開始抱怨和誤會的時候,他才一時沒有撐住。
一時意念崩潰了。
緊緊捏了捏眉心,殷千城舒展了一下眼睛,努力褪去眼睛裏那些猩紅的血絲,點點頭沙啞道:“對你說得對,這件事是我過分了,我不該那樣。”
他崩潰得太早,作為一個男人來說,他不應該。
他不應該比她還撐不住。
心裏想清楚了,他努力地打起精神提起力氣來。殷千城手往口袋裏摸著,想摸出手機來打電話,聽聽她的聲音,至少,要給她道歉
一個小助理此刻恰好推開門,慌亂地跑出來,遞過正在拚命閃爍的手機遞給他,說:“殷總,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