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水這才回了她信息。
“你一個人來。”她回短信的語氣冷漠,“否則你們做的這些齷齪事,我有的是辦法讓殷楮墨知道,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殷家分崩離析。”
好狠!
殷莫霞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還是小看了江慕水。
她還以為她此刻早就傷心過頭,失去理智了,沒想到她還記得要挾他們!
“好。你放心,除了這件事之外我對你沒有半點敵意,我會一個人過去,我保證。”
關了手機,殷莫霞的咖啡色指甲油在燈光下反著光,她端起酒杯,將最後一口酒吞下,起身,準備去接江慕水去了。
***
陽台的藤椅上,兩個人沐風而坐。
上麵的毛毯半裹著江慕水的腿和身子,半截腿露在外麵,肌膚瑩瑩閃光,她的腳也好了許多,紗布什麼早就拆了。
夜空繁星點點。
殷千城害怕她冷,幾次伸手將她納入懷中,親吻著她的額頭。
她的唇被咬破了,他的則咬得更厲害,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了那個結痂的傷口,不明白剛剛到底都意味著什麼。
懷裏人兒的一張小臉很是寧靜,她閉著眼睛,躺在他懷裏,一句話都不說,也不拒絕他的觸碰。
就好像明天要報警的人不是她。
要把新賬舊賬一起算的人,也不是她。
殷千城有萬千疑惑,心頭忐忑,但大腦那裏劇痛無比,他已經聯係熬夜很多很多天了,身體疲憊到了極限,今晚的大起大落,也終於折騰得他有些受不了。
但好在一切,都要到頭了。
“”手輕輕揉著她的頭發,他閉眼一小會兒就差點兒睡過去,勉強睜開眼睛,親了一下她的額頭,說“定個鬧鍾,到了點兒我們就起來,去警局,不然再晚一點,整個銘城都出不去了。”
嗬。
搞得像全城圍捕一樣。
他一個三觀那樣正的男人,怎麼就有那麼個不通情達理的老爺子是他爺爺,還有那麼個複雜的豪門家庭?
懷裏的人兒睜開眼睛,仰起頭來,她一張小臉素淨而妖嬈,清澈的一雙眼凝眸看他,片刻後,小手伸出去,輕輕扣住他的下巴,送上了自己唇。
她輕輕吻上他的嘴,一個字都不說,舌尖輕輕往裏談。
殷千城愣了一下,接著下意識地迎上去,拉下她的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和她吻得愈發癡纏起來。
像是有什麼苦澀的東西融化在兩人的唇齒間,他混混沌沌,沒有理會。
江慕水慢慢睜開眼睛,一雙清澈的水眸看著他,問:“你明天起就要坐牢了,哪怕我的行蹤,以後也不太可能見得到我,你就不會覺得,可惜嗎?”
殷千城攏了一下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沉聲道:“可惜。可如果我不去得到製裁,還逍遙法外,那可惜的就不是我,而是你。相比之下,還是按著這個世界的規矩來,讓萬事都有報應,比較好。”
她眼眶微紅,嗓音俏皮:“那你可就繼承不了殷氏,娶不了許歡瑤了哦?”
他淡笑:“你又知道我想做什麼了?”
她凝眸看著他,幾秒後,沉默了。
眼睜睜地看著他,眼角卻又一行淚,滑落下來,埋進了頭發裏。
“千城,你是不是累了?”江慕水僵了一會兒,突然抱住他,開口說道。
殷千城的確眼前一陣陣發黑,估計是喝了酒之後精神更加不好的緣故,手指輕輕地,在她柔嫩的臉上滑動,“也許不過過了明天,我就有足夠的時間休息,想不休息都不成了。所以,沒必要擔心。”
她不擔心這個啊。
她是擔心以後,他再也不需要為她的事所累了。
她江慕水,或許是個道德底線很奇怪的人,她很固執,總固執地要求自己不能對不起任何人,唯有那樣她才有足夠的力量去悲痛和怨恨旁人。她或許脾氣不好,但她絕對不會對誰不起。
別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她曾經愛過的人。
那些愛不是假的。
一定,一定,不是假的。
江慕水在心裏默念著,那一道淺淺的淚痕裏,有更多的眼淚一連串地落下來,沒入發絲。
她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眼睜睜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蹙眉,覺得頭痛難忍,看著他抱住自己,感覺閉上眼睛才好受一些。
片刻後,江慕水聽見了殷千城在自己脖子裏極力隱忍著痛苦的呢喃:“我隻睡一會兒慕水,等一下記得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