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水喝完了那杯熱水。
舌尖有些燙,她渾身慢慢熱起來,冰涼的指尖有點溫度了,將水杯輕輕一推,看向服務生,起身,說:“結賬。”
殷莫霞瞠目結舌!!
江慕水撩了一下自己額前全被打濕的頭發,從口袋的錢包裏拿出張全國通用的咖啡廳會員卡來,給服務生刷了一下。
她將卡重新塞回去,推了一下殷莫霞那杯完全沒動的熱咖啡到她麵前,說,“你慢慢享用,我先走了。”
走過去推開了咖啡廳的門,她就走出去。
殷莫霞也不想在咖啡廳裏拉拉扯扯,跳著腳就追上去,江慕水這什麼意思?!
傘重新撐開在她頭頂,殷莫霞踩著高跟鞋啪啪啪地踩著雨水追上,臉色煞白地說:“沒什麼意思,你就走,留在銘城做什麼!看看千城有多頹喪?看看陸家被你搞成什麼落敗的樣子,找點兒存在感是嗎?!這兒沒人歡迎你,走了你幹嘛還要回來!!”
如今,她殷莫霞母女借著殷家的這棵大樹,好歹有瓦遮頭!!
她來了。
稍微一鼓動。
難保殷千城不為了平複她的怒火給她報仇!
江慕水看似沒什麼脾氣,做事也讓人摸不著頭腦很任性,可她很精明!!
看看她在江氏夫妻墓前哭的那個樣子,她的公司也培訓完了人還卻不走,美其名曰調查什麼案子,鬼知道她究竟想做什麼!!
留著千城,不報複他,但借他的手鏟除殷家,不是沒可能!
江慕水蒼白著一張小臉停下了。
轉身麵對著殷莫霞。
天氣陰陰的。
一時間殷莫霞還以為自己看到了鬼。
江慕水牢牢抿著唇,站直了,一雙清澈的水眸特別有靈性地看著她,說:“你有什麼資格質疑我想做什麼呢?”
“當年的事,你又不是為了我好,你隻是,也為了自己的利益而已,我當時不會聽你的,現在我就會了?”
接著她從口袋裏再次摸出了一包東西來。
殷莫霞愣怔著往下看,那東西皺巴巴的,塑料皮包著,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包中檔的香煙!!
她濕漉漉的小手掏出了打火機,擦了幾下還是點燃了一根,煙霧,在殷莫霞麵前嫋嫋騰起。
殷莫霞猛然覺得心髒好像突然被挖走了一塊。
她見過無數女人抽煙。
事業挫敗的。
家庭不幸的。
中年老女人賣弄風.騷的。
可江慕水這樣年紀輕輕的小姑娘,曾經是法庭上意氣風發的律師,如今渾身淋透像落湯雞一樣,卻站在傘下眉眼清冷嫵媚地在抽煙,這叫殷莫霞喉嚨幹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連叫她停下,也都沒有資格!!
外麵到底是冷,江慕水抱緊了滿身水濕的自己,又輕輕抽了幾口,動作也沒有那麼嫻熟。
眯眼,她說:“我先走了。”
“回家好好看著你女兒吧。”
“姑姑。”
最後一聲她叫得諷刺。
將煙丟下地麵,白色的板鞋踩上去熄滅,削瘦的身影抱緊自己,邁開腿走進了雨裏。
***
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雨下得瓢潑一樣。
手機還進了水。
真是禍不單行。
江慕水很狼狽地回來,幸虧沐喬喬午覺時間久,沒醒來看到她這樣,保姆寇姐趕緊招呼她換下了衣服,給她煮了一碗薑茶。
江慕水換好衣服,走下來,頭發濕漉漉的披在肩上,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女孩子家家的淋什麼雨啊,快喝”保姆寇姐給她把薑茶端上來,遞給她。
“謝謝”
一句話沒說完,一股強烈的噴嚏感襲來,江慕水死死忍住了,捧著薑茶在沙發上喝。
保姆寇姐說:“下午那個殷總裁來電話了,說找你,問你在哪兒,你不在,我問我家姑娘她也說不知道,下回可別這樣了啊,畢竟你是被人放在這兒,走丟了喬喬媽媽不好交待的。”
她纖長卷翹的睫毛簌簌輕顫著,低垂下來,將茶碗轉了個圈,說:“我都26了,這麼大了應該不需要監護人,那個殷總,你們覺得他有什麼資格,掌管我的事啊?”
保姆寇姐一愣。
“你你”寇姐有些不好意思說,半晌後偷偷摸摸地猜測,“你們不應該,是情人嘛別不好意思,那天後半夜我都瞧見了,你們兩個,進了你房間去了”
“江小姐,我就是個保姆,我沒資格說啥,我隻是希望喬喬爸媽不要有點什麼麻煩才好的,你跟那個殷總發什麼脾氣,不要連累到沐家就好,畢竟人家對你蠻好的呀,是不啦?”
看著寇姐如此緊張的樣子,江慕水一時覺得有點好笑了,她甜甜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