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任由她抱著,一動不動。
江慕水閉著眼哭了好一陣,這才將委屈發泄完了,擦了擦眼睛,啞聲說:“開燈,我要送你。”
他輕聲哄勸:“別開了,不想吵到你。”
“快開。”
燈開了。
她頭發淩亂,隨手紮了一下頭發,穿好衣服跟他一起下去,夜風寒涼刺骨,殷千城上了出租車,最後腳步頓了頓,看向她,說:“你不許哭,我就走。”
她破涕為笑,說:“早就哭完了,剛剛就是一時忍不住,你快走吧,今天沒睡幾個小時,辛苦了。”
他眸色漸深:“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有一天不用這麼折騰,你別忘了我們四十歲的約定。”
“是啊是啊,”她背著手揶揄他,笑著說,“老頭子,快走吧。”
殷千城也不由笑了笑,看她一眼,上了出租車。
看著出租車遠走,原本以為自己可以繼續哭一陣子了,莫名其妙江慕水就不想哭了,是啊,這一個晚上算什麼,四十歲的時候還是要在一起的,小不忍則亂大謀,有什麼?
她突然之間渾身就充滿了力量,笑容滿滿,今晚過得實在是開心,她走了上去,一路,還哼著歌。
***
許歡瑤逐漸醒了過來。
她蹙眉,感覺整個胃部都是火辣辣的一片,絲毫沒有知覺,但就是不舒服,不舒服到了極致。
就像那種注射了麻藥但是藥性在慢慢褪去的那種感覺。
哥哥應該讓人給她用嗎啡了。
她臉色慘白無比,調整了好久,才慢慢睜開了眼睛。
整個病房安靜得厲害。
天剛蒙蒙亮。
感覺不超過七點。
立冬之後天色就亮得越來越晚了,一定是這個時間。
她胃穿孔進了醫院,殷千城也知道了吧?嗬嗬他還在一個女人的床上,他會來看自己嗎?
明知道自己應該少點活動,但許歡瑤還是顫抖著哭了出來,為不讓人聽見還咬著唇,半晌後,突然外麵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頓,病房門打開了。
許歡瑤趕緊轉過頭,用左手擦掉了臉上的淚水,不讓自己太狼狽。
她以為進來的是殷千城。
腳步聲到了她的床前一頓,接著,拉過椅子坐了下來,輕輕地歎了口氣。
她冷笑出聲來。
“怎麼,那個女人伺候得不好嗎?你這麼唉聲歎氣,也不怕影響我病情?”
一時腦熱,她直接就說出來了。
對方沒聲音。
許歡瑤這下徹底清醒了,她怎麼能直接就說出來了呢?真的好蠢!!
她緊緊閉眼,渾身都浸透了汗水,等著對方的回應。
半晌後都沒回答。
許歡瑤害怕起來,一轉頭,卻見一個人的臉很複雜地蹙著眉頭在看她,竟然是許默言!!
許歡瑤一下子覺得被窺探到了最狼狽的一麵,一下子臉紅了,要起身,結果痛得吸口氣又倒下去,緩過來後她漲紅著臉罵到:“你神經病嗎?走路不出聲,你這個時間來做什麼?!”
許默言冷冷看她。
許歡瑤反應過來了。
她冷笑一下,躺好了,沙啞道:“爸媽知道你這樣嗎?你帶著我的未婚夫,去娛樂場所找女人,許默言,你的私生活我不幹涉,你以前也從不幹涉我的,隻是一味寵著我,怎麼,難道你也喜歡上江慕水那個賤人了嗎?否則你為什麼這樣對待你妹妹?還是你是彎的愛上了殷千城?不然你吃錯藥了啊一直這麼對我!!”
看著小火炮一樣的許歡瑤,許默言隻想冷笑,半晌後他直起身子,說:“你不滿就去對他發泄,搞自己做什麼?親者痛仇者快你沒聽說過?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沒聽說過?等你好好學會這點,再來跟我說話!”
等等。
不對啊。
許默言這是向著自己的嗎?
許歡瑤瞪大了眼睛,看著他的背影,突然哭了起來,叫道:“哥”
許默言動容了,站在原地,半晌後轉過了身。
許歡瑤哭得很厲害,說:“我喜歡他我也沒有辦法啊可是他好像一點都不重視我,一點都不他居然能忘記了是跟我一起回的老宅,他自己忙工作走了讓所有人看我笑話,我生氣他還說是我無理取鬧我跟著他一點都不開心,他昨天還我們剛剛訂婚啊他都訂婚了怎麼可以這樣”
許默言冷硬地轉過身來,手插在口袋裏冷冷看著她。
許歡瑤痛哭流涕,躺在病床上,忍受著胃裏灼燒般的劇痛,將眼淚淌了個徹底。
許默言冷笑。
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想起千城跟自己說的,她畢竟是你的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