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許歡瑤喜歡殷千城,眼高於頂,這也是事實。
這個嬌小的,有點矯情的女孩兒非常傲氣,莊嚴也知道,所以他一直扮演的是個大哥哥的角色,一個暖男。
必要的時候,可以給她拿來當備胎用的。
但許歡瑤心高氣傲。
她怎麼可能,會用一個備胎?
即便是殷千城不拿正眼看她的時候,她也不會理會莊嚴的!!
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如今光滿萬丈耀眼奪目地回來了,人卻還這麼低調。
外麵不知怎麼,突然飄起雪來。
還非常大。
初雪,突然降臨。
許歡瑤愣愣地看著門口,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整個身子被定格住了,裹著廓形的高貴的大衣看向外麵飄落的雪花。
莊嚴眸色黯淡兩下,跟店員又說了幾句話,要了另外幾盒藥,付了藥錢。
“歡瑤。”
“歡瑤?”
他突然開口,輕聲叫道。
“啊?”許歡瑤猛地回神過來,一雙眼睛驚恐又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眼眶微微濕潤。
莊嚴將那幾盒藥遞給她,說:“我看你狀態不太好,買了點東西你拿回去用,然後多休息,休息好了再約吃飯,嗯?”
“嗯,好,好啊。”她有些機械地回答著,嗓音緊澀呆滯。
莊嚴點了點頭,拿起軍帽,戴在頭上,出去了。
他一身軍綠,站在門口,一個側身,落了滿身的雪花。
走了兩步他就停下了,頓了很久,轉身過來,外麵的雪映得他臉龐線條剛毅又溫和,他淺笑著開口:“忘了說,祝你和千城,新婚愉快。”
祝你。
新婚愉快。
許歡瑤。
他轉身走了,這次沒回頭,在軍隊裏訓練出來的鋼筋鐵骨沒有一絲絲的彎。
許歡瑤半晌後才記起自己想起了什麼,去年初雪的時候,江慕水還沒回來,初雪的時候殷千城去了他們相遇的那條律師事務所為的街上,雪太大了事務所都關了門,他站在那裏一天一夜,許歡瑤也不知好歹陪著他站,然後他回去了,許歡瑤獨自回家,凍了一整天凍得肺炎發作,但是,他從頭到尾,不聞不問。
初雪冷嗎?
有人說不冷,因為水吸收了冷氣變成雪降落,世界是冰冷的,反而化雪才相對的會更冷。
可那個初雪,真冷啊。
許歡瑤莫名其妙呆愣愣地拿起了手裏的東西——那是莊嚴剛剛放在她手裏麵的。
——一盒暖寶。一個洋參含片。一包紅糖薑茶。
許歡瑤呆愣了不知道多久。
她輕輕收起了那些東西,突然之間,不知道怎麼的,崩潰地哭了出來。
店員眼睜睜看著她哭了好久,但不知道怎麼安慰,也不知她在哭什麼,手足無措,好在,許歡瑤痛哭了一陣子之後就不哭了,她紅著眼睛,走到櫃台前,將莊嚴塞給她的藥悉數地胡亂塞進包裏,嘶啞道:“我剛剛要的那種藥再給我拿兩盒!”
店員一愣,好心勸說道:“小姐,那種藥不能多吃傷身,且藥效強勁”
“你給我拿!!!”
許歡瑤瘋子似的猩紅著眼眶嘶吼了起來。
店員無奈,隻得小心翼翼,再遞給了她兩盒藥。
***
老宅。
這一次的家庭聚會,來得有些莫名和突然。
彼時,殷千城剛剛飛去國外簽了一個合約飛回來,時差都還沒完全倒回來,一進老宅的門,看到眼前昏黃的燈光下幾個人熟悉卻陰沉的臉孔,瞬間覺得有點迷幻,以為自己是置身地獄之間。
仔細看,有許歡瑤,殷莫霞,殷莫北的妻子林夏抱著她的小孫子,一家人鬧鬧騰騰地坐在那裏說話。
傭人上前來拿過殷千城的行李箱,道:“少爺您回來了,快上樓換套衣服吧,都準備好了,等一會開飯,老太爺讓我們先在這裏等您,您不來都不許入席呢”
殷千城忙碌幾天幾夜也的確是疲憊不堪,什麼話都不說地點了點頭,往上走。
林夏瞥了一眼許歡瑤,見她緊張得緊繃在那裏小臉那蒼白,幽幽地說了一句:“人這不是來了嗎?你要表示關心就趕緊上去,人累的時候可是最脆弱了”
許歡瑤這下不知道怎麼了,心裏有鬼似的,磕磕絆絆地將手裏的舊式茶盞放下了,臉色恐慌又焦慮地看了旁邊的殷莫霞一眼。
殷莫霞不知怎麼了,臉色緊繃肅殺,眼睛紅紅的,可憐巴巴地看了許歡瑤一眼,給她遞了一個顏色。
許歡瑤腰板慢慢挺直了,細聲說:“姑姑,二叔,二嬸,我上去看看千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