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隱約有閃爍的光亮,不禁笑了笑,蒼白著臉色,說:“沒事好歹是他太爺爺帶走的人會比較安全頂多,那些人現在就想著怎麼除掉我,再說千城跟那位許小姐的婚約還沒有解除呢走一步算一步好了我也沒別的要求我要我的孩子沒事”
阮靜吸吸鼻子,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那那你的意思,孩子是回不來了?”阮靜忐忑問道。
江慕水牢牢抿唇,眸中透出極度悲痛的光芒,臉色也蒼白如紙。
她纖細的手指擺弄著一個掛件,最後手頹然一鬆,抬起眸說:“嗯。我感覺是回不來了,千城一輩子都沒翻騰出他的手掌心,他的父親甚至就是因為不堪重負跳樓死的所以找回孩子基本是不太可能了,阮姐,我也很對不起。”
最後幾個字,她說得嘶啞無比,嗓音低的幾乎讓人聽不見。
聲線發抖。
手也在發抖。
阮靜一下結巴了:“你你也別這麼說慕水,說實話,如果我們提前知道小誠是這麼個來曆,像個定時炸彈一樣,我跟你李哥,我們根本就不會去領養他的,你說現在,出了這種事,我們怎麼跟雙方父母解釋?解釋你跟孩子是什麼關係?解釋孩子丟了我們為什麼不報警不找?為什麼你也失蹤了?”
“嗬嗬”阮靜蒼白著臉笑了笑,說,“慕水,說這種話你也許會覺得我們沒良心。可是我們這種底層的人,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養育一個孩子幾乎就挖空了我們所有的資本和心血,我們耗不起年月,耗不起時間,我已經三十多歲了,你李哥也三十五多了我們現在一無所有,上有老,下無後,自己不能養活自己,還有那麼多家庭矛盾和債務窟窿,慕水,那我們這輩子,該怎麼辦”
她心髒絞痛,蜷縮在椅子上,光著的小腳疊著糾纏在一起,粉嫩到幾乎透明的腳趾緊緊蜷縮,抱住自己,無比愧疚地低聲說道:“對不起”
阮姐在那邊哭哭笑笑的,最後有些瘋癲了,她說:“小誠從生下來就在南方,不知道去了你們北邊那些蠻荒之地,能不能適應的了。”
是啊。
這也是
她最最擔心的。
江慕水抬起頭來,一雙眼睛裏已經噙滿了淚水,她現在覺得殷千城說的也對,她的辦法都是些愚蠢之極不顧後果的辦法,還不如保全自己聽聽他的,此刻聽著阮靜的抱怨和痛哭,她無能為力,因為,除了她自己和殷千城,沒有人為她這個親生母親多想半分。
嘟嘟,嘟嘟。
一會兒又有電話進來了,她眨眨眼,放手機到耳邊輕聲說:“我再接個別的電話,阮姐。”
她將手機重新覆到耳邊,這時候對麵的人說道:“開一下門,江小姐。”
她一愣。
站起來,往後看去。
門後麵果然有人敲敲門。
她愣了一下,然後問道:“你們是誰?”
對方頓了頓,“殷先生過些天會邀請您到東郊別墅去,那裏有個人需要您照顧一下,跟您提前說一聲,現在給您買了餐食過來,麻煩您開一下門。”
她猶豫了一下。
想想這有沒有可能是老爺子派來的人。
嗬嗬。
不太可能吧。
現在所有人幾乎都對她避之不及,這個公寓殷千城保護得那麼森嚴也不可能有人闖進來,她真的杞人憂天了。
她深吸一口氣,套了一件殷千城的襯衫之後,打開門。
外麵的人目光觸到她,立馬挪開對她視而不見,然後有條不紊地進來,給她將餐食放下了。
然後又鞠躬,出去。
她聽見外麵的防盜門反鎖的聲音,也不想跟他們要一把鑰匙出去了,肚子已經是餓得咕咕叫,她坐下來,多少吃了一點東西。
洗個澡,將全身的疲憊都洗去一些,過後已經差不多下午四點多鍾了。
她吸口氣,打了一個電話給殷千城。
殷千城那邊正在殷氏陪著稅務局的人在周旋,看到她的電話之後,眸光晦暗了一下,沒有接,但是靜音了的手機一直在掌心裏捏著,等到那些人去查賬之後,他站起身,到了門外,接了起來。
“醒了?”
他輕聲低沉地道。
“嗯”她的嗓音柔和,聽見這個聲音之後一下子緊繃感減少了很多,說道,“我剛醒來,體力也恢複了一些,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搗亂,但是,我總不能幹坐著,我得做點我力所能及的”
他眸光幽深,胳膊擔在窗子上,突然淺笑了一下,調戲她道:“什麼力所能及的?你那點力氣,折騰兩次都已經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