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上似乎很適合談心,她今晚不想那麼嚴肅,太多事情太糟糕了,這樣溫馨的氛圍幾乎是一秒難求。
但是,不知道她剛剛到底是跟阮清幽談論了什麼,她的眉心一直微微蹙著,本來美得驚擾的眉眼,此刻添了幾分令人好奇的愁緒,殷千城有些心動卻不語,走過去坐了下來。
她蹙眉,漂亮的眉心鬆開後輕聲說:“阮阿姨怎麼會那麼妄自菲薄?她的心路曆程到底是怎樣的?不是說她跟你父親伉儷情深,一直到你父親去世,她都寧願跳樓下去陪他,才摔斷腿坐在輪椅上的嗎?”
好像跟阮清幽談過以後,江慕水才察覺事實跟她想的也許是有偏差。
殷千城睫毛一動,臉色微變,輕輕伸出長臂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腿間,置身於自己懷中一起吃飯,低聲問道:“怎麼了?她都跟你說什麼了?讓你有這種想法?”
她輕輕蹙眉。
想了想,貝齒放開了被自己咬的有些狠的筷子,纖嫩的手指把玩著覆在自己腰上的大掌,說:“沒什麼也許是我感覺錯了,阮阿姨感覺在殷家不好,隻是因為她的公公太過強勢了,跟你父親無關。”
“爺爺的確是強勢到看不上任何人,所有人都是他得到利益的工具。”他淡淡解釋了一句,再沒說下去。
“嗯”
她輕輕端起碗來,看著青色透明的小碗,突然笑了一下,說:“那努力吧,讓小誠不要變成這樣的人,這是我最大的願望了。”
說到這裏,江慕水才發現自己又說錯話了,她一直以來的論調讓殷千城不得不將注意力多多集中在孩子身上,但實際上,殷氏這一次的危機前所未有,新仇舊恨一起發作,鋪天蓋地的惡意蜂擁而上,她怎麼能再給他哪怕半點多餘的壓力??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笑著的眼眸裏似乎是有璀璨的星光,扭頭說:“別在意,我就是隨便說說,我知道事情要慢慢解決,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的,我還要經曆你的婚禮和很多事情,我覺得都沒什麼,加上阮阿姨在我身邊,我覺得,這次被你截回來,她好像體諒了你特別多。”
既然對他有好處,那於她來說就是莫大的欣慰。
殷千城修長的手指將筷子一放,輕輕抱住她,長指輕輕捋過她的耳畔,看到她因為撒謊,耳朵都變紅了,他淡淡淺笑起來,難得的溫馨氣氛,他的鼻息灑在了那小小的充血的耳珠上,他的指腹輕輕捏住了那薄薄軟軟的小東西,薄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他沉聲道:“我母親跟父親之間的關係的確是有些複雜而且也不隻是他們兩個的問題,還牽扯了太多,甚至有些事,她自己都是受害者和無知者慕水,有些事隻要你問我就都不會瞞你,我跟你,和我母親跟父親之間絕不一樣,你明白嗎?”
她覺得癢,卻躲不開他的懷抱和氣息。
她沒有回頭,隻是說道:
“是啊,我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會瞞我,所以你也必然不會對不起我,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千城,信任就像一場賭注,壓下賭之後再為此煩憂那是自找煩惱,所以我不用問,你不用說,去做別的就好。”
他凝眸深深看著她:“但絕對不是永久,有些事我總會告訴你,在一切都安定下來的時候。”
她又笑。
筷子夾了幾根炒得翠綠的四季豆,說:“那就不急,穩不穩定也都不急,我沒關係。”
是麼?
就是因為這種沒關係,讓殷千城更加想把一切最好的東西都捧給她,好不容易捱到她吃完了一頓飯,將碗從她手中搶過,放下,殷千城今晚不想再多勞累她,隻是抱她上樓,給她洗完澡之後就讓她先休息了,阮清幽在樓下隱隱約約聽得到上麵有動靜,卻絲毫聽不清楚是什麼,阮清幽心裏就像有一根羽毛在慢慢地劃著,鉻得她難受,讓她想哭想訴,卻又想沉默不言慢慢自己接受消化的懲罰,她的孩子到了此刻都還一句抱怨都不跟她說,淡然沉靜得就像那一切都沒在發生的路上一樣,讓她
讓她情何以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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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墅的清晨都是被鳥叫吵醒的,聽見那一聲手機震動後,一個纖細柔軟的身影從被子裏艱難地出來,腰上盤亙著的堅實臂膀讓她一動不能動,她費勁才夠到了不遠處的那隻藍色的男性手機,看了一眼屏幕,大意是,婚禮禮服定做好了,讓他去取。
一時之間江慕水當著不知道心裏是什麼感受。
酸。
苦。
但是又莫名的有點激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