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瑤突然有點不敢看自己哥哥的眼神,低下頭,做悲戚的樣子,輕撫著自己的小腹,點頭說:“嗯。知道了。”
許默言多看了她兩眼,突然冷笑,說:“不要傷心了。畢竟是你曾經自己親手種下的果,又要自己親自動手挖掉,這種心情很複雜很悲涼吧?不知道你幾次犯傻才會學會做人,總之這一次,希望你能明白過來吧。”
許歡瑤臉色冷下來了,梗著脖子,極力壓著因為羞愧而紅起來的臉上的溫度,硬撐著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許默言的目光從她臉上撤回來,她的事情,他第一不想再管,第二,她的人生都已經不再是他能控製得了的了。
許默言站了起來。
他道:“已經很晚了,那都去休息吧,我晚上加班處理事情,不管明天殷氏發生什麼我們都得淡定到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畢竟做這種縮頭烏龜的事情,就得有點厚臉皮的精神,就當做是為了母親吧,爸,您說呢?”
許敬堯也有些羞愧難當,想想自己當初那種嘴臉又看看現在,他慌亂地點頭,“嗯這個能跟你母親團聚就最好了我們家也吃了大虧了不比他們好多少人畢竟都是自私的動物,都得為了自己和妻兒考慮嘛對吧”
許默言什麼都不再說,修長的手指將外套一抓,走出門去了。
夜色寂靜。
無邊寂寞。
***
這一晚,將阮清幽安置好了以後,江慕水從她的房間裏退了出來。
外麵月涼如水。
今天是入冬以來最冷最冷的一天。
她穿著那件薄的睡衣已經不能夠禦寒,她一走出來,突然就感覺到背後有陰影,殷莫霞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了那裏,有些尷尬地拿著一件睡袍,看了看,遞給了她。
說:“夜裏涼,多穿點你要是擔心的話就出去走走,總之明天一切就都會有結果的。”
江慕水看了看那件睡袍,還是沒有拒絕,接了過來。
她沒有想要跟殷莫霞談心事的**,裹上浴袍之後拿了一把傘,外麵正下雪呢,她直接走了出去。
荒山野嶺。
墨藍色的天光被雪光映得很亮。
江慕水走在雪裏,腳下的棉拖踩著雪咯吱咯吱的,偶爾一兩絲雪化鑽進襪子裏麵,凍得人一個哆嗦,她小臉被凍得通紅,鼻息之間全是白霧,走出了很遠以後,佇立在原地凝望,蒼茫之間沒有一個身影,他還是不知身在何處。
有了他的孩子,有了他的愛,陪伴著他的家人,卻還是覺得安全感不夠,一定要他在身邊,才覺得最最安全。
江慕水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總感覺明天過去之後整個銘城都會換了一個世界,明學長說得對,殷千城從來都不是那麼任性的人,不會這樣莫名其妙就讓她擔心,所以要麼一切都盡在他的掌握,要麼就是現在的狀況已經脫離了他自己的掌控,包括他自己都身不由己。
也無法聯係上她。
江慕水的心裏,“怕”與“不怕”就這麼交替著。猛地想到了他可能會遭遇到什麼不好的事,心就突然揪成了一團;
猛地突然又覺得那又怎樣呢?什麼事情她沒有經曆過?雖然年輕,但是幾次生死,幾次離別,幾次人生逆轉,她都挺過來了;
這一次也一定不例外。
命運還要給她開什麼樣的玩笑?
她不怕承擔。
她隻怕等待。
她不可能在這裏一直一直等到天明,可是除了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等著他,江慕水想不到自己還能做什麼事情。
她有一種明天就可以見到小誠的感覺。
也能見到千城。
對。
所以她現在怎麼能在這裏呢?
她怎麼能浪費時間?
“”江慕水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突然打著傘就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腳下打滑,突然之間就穩住了心神,一步步往回走,到了門口,直接收傘,進門,換了鞋之後直接往樓上跑了去。
她將櫃子裏提前給小誠準備好的衣帽都拿出來,包括厚的毛毯和鞋子,都裝進了一個大包裏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幹什麼,把自己的身份證和銀行卡也放了進去。
纖細的手指捏著銀行卡,江慕水突然又是一怔。
她走到了書房,查了一下自己這張卡的餘額,再打開股票頁麵,突然想起了今天殷莫霞跟自己說過什麼事情,她打開了自己許久沒用的按個賬號,將自己所有的資金都壓了進去,等到明天一早,就又是一個嶄新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