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歡瑤一身虛汗,坐得渾身僵硬,她一夜沒睡,身體已經疲累到不行,但是倔強得想要把手術做完再休息,她生怕自己後悔,對著鏡子將一張臉弄到冷漠強硬之後,繼續等醫生,反複都等不到,她就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打過去催。
“叫你快一點起床!!你早一點來醫院不行嗎?!!快點!!否則我告你消極怠工!!”
掛了電話之後,許歡瑤心裏怒火還沒平息,就感覺到周身一片涼意。
她錯愕地僵了一下,下意識的就朝著樓道口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大清早的樓道口裏,站立著一個筆挺的軍綠色身影,那個身影冷漠肅殺,就站在那裏鎖住了目光盯著她看!!
許歡瑤愣了一下,這才察覺到那是莊嚴。
突然之間就有一種莫名的感覺竄遍了全身,像電流一樣,她塗著紅色指甲的手猛地抓緊了自己的包,渾身都緊繃了起來,連呼吸都掐著秒在數,隨著莊嚴一步步越走越近,許歡瑤感覺到自己心髒癢癢的,手心都突然莫名其妙出了汗!!
莊嚴臉色鐵青地走到了她的麵前。
正對著她。
許歡瑤盯著他那雙黑色的軍靴看了足足一兩分鍾,想等他自己知趣了走開,卻始終等不到,她一雙冰冷的眼睛抬起來,冷漠看著莊嚴,問道:“你來做什麼?”
莊嚴一臉冷肅,一個字一個字地開口:“你不知道?”
許歡瑤眼神黯淡下來,冷笑了一下,然後說:“我隻是來這裏看一個朋友,聽說她出事了,我自己身體沒出問題。”
莊嚴冷笑:“是嗎?”
許歡瑤攥緊了自己手裏的包,故作無意道:“那你又來做什麼?這裏可是婦科。”
莊嚴笑容散去,突然之間淡淡道:“不用裝了,我知道你要打掉孩子,那個醫生給我打電話了。”
許歡瑤愣在了原地。
過了好半晌,她粉色的唇之間才吐出幾個字:“這個多嘴的人”
偏了偏頭,她攏了一下頭發,說道:“莊嚴,我知道前段時間很麻煩你照顧我了,沒有你照顧我可能那段時間都挺不過去,但是,現在的狀況想必你也聽說了,殷氏和殷千城現在都自身難保,我們許家最後總會做出姿態來的,我這麼做也是明哲保身,這個婚恐怕是沒辦法結了,孩子也是可惜,難為你那段時間照顧我了,我無以為報,等我出國”
許歡瑤立馬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趕緊圓回來,說:“等我好起來,我會登門道謝的。”
莊嚴抿唇,盯著她,看起來她自己還沒意識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所以她的出發點僅僅因為是殷氏不行了,所以她要明哲保身,趕緊戰隊。
莊嚴冷冷看著她,緩聲說:“那個時候你說,你父親不同意你打掉孩子,會打死你的。現在看來也不是你個人的決定,是你們許家已經做出姿態來了,包括你,也是默認,同意,並且迫不及待地想要擺脫現在的殷氏的。”
許歡瑤猛地蹙眉。
這種被一個愛著自己的男人挑剔指責的感覺,很微妙,她臉上火辣辣的,難堪到了極致,她冷聲道:“莊嚴,你是軍人世家,你們從來都不擔心你的家人有吃不飽穿不暖的一天,可是從商從政本來的風險就不一樣,商場上樹倒猴孫散是太過常見的事情,別說什麼發小情意,怎麼也不見你們家對殷氏出手相救?你要是想指責我爸和我哥,他們一手創下自己的基業,保護家人沒什麼不對,你要是想指責我,那你自己先做到了遭遇這種情況自己不跑再說!!!”
莊嚴繼續冷冷盯著她。
半晌開口道:“我在邊疆的時候為了保護一個藏區的野生動物都中過槍,不為什麼,為了信仰;我穿著軍裝的時候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莊嚴,自己的家族多重要,自己的生命丟了有多可惜,我隻知道我是一個軍人,保護國家和人民,維護國家尊嚴是我的全部使命,隻有軍人,沒有莊嚴。而至於千城的事,你怎麼知道我和我父親沒有盡自己的一份力?”
許歡瑤一怔。
她的臉愈發火辣辣的了,她別開臉,冷聲說道:“別提了,你們能幫的有限,早就已經沒用了,不信你就看,隻今天短短的幾個小時,你就能看著你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是如何沒落的,隻能祈求他不像當年的莫南叔叔一樣,扛不住就跳樓了吧”
“莊嚴,我知道你偉大,你的境界我比不了,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公民,你不是要保護公民嗎?那你保護我呀,你怎麼不為我多想想?一切以我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