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傯說:“知道了,我今晚也不回家。”

周子睿和寧亦惟上了樓,圖書館601報告廳門口豎著講座的中英文標識牌,這才兩點不到,能坐1000人的大場子,前幾排已經坐了不少人。

兩人走進去,同課題組的學姐眼尖看到了,跟他們招手:“子睿!亦惟!這兒還能坐!”寧亦惟趕緊和周子睿一起跑過去。

工作人員有隔壁組的助教和學長,主持人是朱教授,朱教授下午沒事,來得早,也在前排坐著,跟學生閑聊,說這次開講座的林正源教授以前在D大上學的趣事。

“那天正源和小孔一個在實驗室,一個在上課,”他正瞧見周子睿和寧亦惟,笑眯眯停下來和兩人招招手“子睿和小寧來啦,快坐”,又道,“小孔離2食堂的直線距離近,正源離2食堂的實際距離近,他們打賭誰能先跑到食堂,沒想到半路不約而同地摔了個狗吃屎,第二天鼻青臉腫地來上我的課。上次小寧被狗追摔跤,臉上包紗布,我一下就想到了他們倆。”

突然被點名的寧亦惟張了張嘴,又悲傷地閉上了,放棄了辟謠。周子睿歎了口氣,拍了拍寧亦惟的肩膀,很講義氣地表示同情。

這次來開講座的林正源剛獲狄拉克獎,講座是半科普性質的,講他近幾年在高能物理方麵的研究成果。他也是D大少年班出身,畢業後一直待在國外,甚少回國,最近才終於抽空來國內幾所高校作幾個講座。

從崔菏在組內散播講座的消息開始,寧亦惟和周子睿就開始數日子期待了。

門口來了個老師,不知有什麼事,把朱教授叫走了,相熟的學生便湊在一起分散地聊起天。

“對了,”寧亦惟忽而想起,四下看看,問一旁的學姐道,“崔助教怎麼不在。”

“別,別提了,”周子睿憤怒地說,“他和我哥去,去計,計算機二,二號樓了,跟那個計院的時,時傑商量晚,晚上聯誼的事!”

“又聯誼啊,”寧亦惟道。他總感覺周子睿他哥每天不是在聯誼就是在去聯誼的路上。

“是哦,崔助教最近也老是在聯誼,”學姐湊過來,加入了八卦,“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時尚小腳褲,鋥亮的皮鞋,就這種城鄉結合部審美,我看是找不到對象了。”

“這不是快,快三十了嗎,從,從來沒找過女,女朋友,”周子睿悲憤道,“全家都急!我媽還,還逼我,今晚去給,給他們做陪襯!那個時,時傑給我寫了一張備,備忘,讓我晚上照,照著做!”

他拿出手機,給寧亦惟和學姐看。

隻見備忘上寫著:

1穿著土氣一些,務必與三個哥哥形成鮮明對比;

2主動要求AA,被三個哥哥義正言辭地拒絕後,應作出很鄙視的模樣;

3穿插講附件1提供的冷笑話,半小時必須講5個以上;

……

諸如此類。

學姐和寧亦惟拉下去看了看附件1裏冷笑話,大多是“你們知道我屬什麼嗎,我屬於你”、“現在幾點了(等待回答)不,是我們幸福的起點”、“你臉上有點東西(等待回答)有點漂亮”之類的話。

他們很是無語地把手機還給周子睿,坐在周子睿邊上的學長也忍不住靠過來品味時傑給周子睿的聯誼備忘,瀏覽後搖頭感歎:“這是冷笑話嗎?子睿,這是對你人格的摧殘!”

周子睿委屈地說:“我,我不想去,我媽早,早上給我打電話說,我哥的畢,畢生幸福就靠,靠我了。”

“我看他們就是因為老走邪門歪道,才找不到女朋友的。”學姐同情地看著周子睿。

聊天的時間過得快,不多時到了三點,報告廳裏的位置竟已坐了大半,投屏開始播放學校工作人員特意收集的林正源的獲獎新聞、曆來講座剪輯與采訪視頻。學生們津津有味地看著,似乎才看不久,林正源便到了。他穿著一套休閑西裝,人介於修邊幅和不修邊幅之間,手裏還拿了個保溫杯,坐在邊上,跟工作人員談笑幾句,給自己倒茶喝。

朱教授回來了,給大家介紹了林正源的履曆和最新成果後,把講台讓給了林教授。

林正源是個很會說話的人,思維敏捷、語言生動,講座一個多小時,全程毫不晦澀,引人入勝,大多數聽眾還沒聽過癮,幻燈片就放到了末尾。

他給D大學生留了6個問題的提問時間,寧亦惟和周子睿各自寫了幾個,交叉審題後選定了一個,兩人一起舉手,以提高中獎幾率。

由於寧亦惟舉得更努力,或許也有朱教授的私心加成,到第三個問題時,話筒傳到了寧亦惟這裏。

說來奇怪,當寧亦惟接過話筒,要開始說話的時候,台下不少同課題組的學生的手機同時震動了一下,後排有個學長忘關鈴聲,手機“叮”了一聲,似是來郵件的提示音。

寧亦惟愣了一秒,才開始問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