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來的是時候,顧清漪狀態不錯。
她正拿著鏡子坐在床頭梳妝打扮,雖然沒有胭脂水粉,隻是一味地梳著頭發,生生地把她那頭波浪卷給梳得筆直如針。
看到宋嬋,她噌地放下鏡子,眼神犀利:“你讓我等你等得好苦。”
“你沒打電話給我。”宋嬋走到床前,“我以為你會主動聯係我。”
“你在說笑嗎,我被關在這個地方,連太陽都看不到,怎麼聯係你?”顧清漪嘲諷。
“你可以讓黎敬官給我傳話。”
“人家什麼身份,我可不敢指使。”顧清漪即使身陷囚牢,那股子囂張跋扈的氣態仍在,“你這回來,是已經想到辦法把我弄出去了吧?”
宋嬋到底是剛從病床上硬爬下來的,站一小會兒,便覺氣力不濟。可她又不想跟顧清漪挨太近,誰知道她什麼時候又發作。
她這條小命,可禁不起任何意外了。
宋嬋扶著床尾欄:“抱歉,這個我還是辦不到。但是,我想到其它彌補的方式了。”
顧清漪眯著眼,有些不高興:“什麼?”
“我可以幫你把張玉蘭和刀仔的屍體帶去火化了,並且給他們買塊地,讓他們入土為安。”
顧清漪一怔。
她萬沒想到宋嬋想了七八天,竟隻想到了這麼個交換條件。
她神色一厲,終於爆發:“誰要你給他們下葬了,我要出去,我不要你給他們下葬!”
“怎麼說,他們也是你父母,都為你丟了性命!”宋嬋道。
“他們死了,那是他們活該。”顧清漪憤憤地把鏡子甩了出去,那鏡子撞到牆角,哢擦,碎成四分五裂,“他們技不如人,他們蠢,他們活該坐牢,活該死了沒人收屍。”
“他們會死還不是為你籌謀。”宋嬋看著麵前這個女人,都是愛她如命的,先不論張玉蘭和刀仔人品如何,但為人者父母,他們已經盡全力了,卻不明白顧清漪怎麼那麼恨。
很快,她便知道答案了。
顧清漪怒道:“那他們倒是為我謀劃好啊。給我畫了一張大餅,添油加醋地放了那麼多料,最後告訴我,它不屬於我。你說,他們該不該死?”
她雙目圓睜的樣子,就跟又犯病了一樣。
宋嬋不著痕跡地往後挪了一步:“盡人事,天聽命。不是所有東西,努力就可以得到的。顧清漪,他們用生命愛你,如查不是在最後關頭,把你摘了出去,你以為憑你過往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你現在還有腦袋?”
“那我被關在這裏,又跟死了有什麼區別?”顧清漪把手裏的梳子也甩了,在被子上彈跳了兩下,最後蹦到了宋嬋的腳邊。
宋嬋把它撿起來,這是木質梳,梳齒很密,摔下來竟也沒有摔壞。她放在床邊,說道:“人死都想落葉歸根,我隻能為你做這些。你考慮一下。”
“你別走,我話還沒有說完呢……啊!”
宋嬋無視顧清漪的尖叫怒吼,然而快到門邊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巨響。扭頭一看,顧清漪被床角絆倒,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她驀然瞪大睛睛,因為她看到顧清漪那條腿以一個極其不可思議的狐度蜷縮著。
而露出來的腳踝有一塊腥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