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宋嬋在靠牆的一張椅子坐下,故意把距離拉得很遠。
蕭墨寒盯著她,眸中滿是不可思議。
宋嬋道:“如果我變醜了,你會不會就……”
不再纏著我了。
後麵的話沒敢說出來,但蕭墨寒了解她的性子,又豈不知她的言下之意。一張臉崩得死緊:“別說你變醜了,就算你殘廢了,宋嬋,我也不會不要你。”
這本是世間最美的諾言,可放在他們倆身上,成了最冰冷最令人感到恐懼的捆綁。
宋嬋除了死,這輩子是沒可能擺脫蕭墨寒了。
“我明白了。”她打了寒顫,隨即不再作聲。
她不說話,蕭墨寒也沉默。屋裏的氣氛壓抑地讓人發狂。
白九棠拿了藥,一進門就察覺兩人之間有些不對勁。宋嬋像個受了屈的小媳婦似地坐在角落,無助地扣著指甲。而蕭墨寒則冷著一張臉,要吃人的樣子。
人都有憐弱心理。
何況宋嬋現在是個癌症患者,若沒有奇跡,她沒多少活頭了。
白九棠第一反應就是先把她支出去:“我給墨寒擦藥吧,宋嬋,你去外邊休息一下,很快就好。”
“嗯。”宋嬋起身,逃之夭夭。
她一走,這滿屋的寒流就像缺了道口子,刷刷往外放。白九棠擰開瓶蓋,用棉簽點上藥,小心塗抹在蕭墨寒的背上:“你是想凍死我麼?”
蕭墨寒發出一聲類似呻吟的喘息聲,不知是擦藥弄痛了他,還是藥清涼令他感到舒服。
他手扶在椅背上道:“怕冷就多穿點。”
白九棠笑著搖頭:“明明很幽默,做什麼總跟宋嬋去生氣?”
“你知道她剛才說什麼嗎?”蕭墨寒忍不住半扭頭斜了他一眼,“她說她寧願毀容,也不願欠我人情。”、
白九棠怔愣,片刻後,他繼續手裏的動作:“其實我能理解她。你們倆個糾糾纏纏這麼久,想想你對她做過的,她本打算可以心無旁騖地去怨你,但你現在又豁出去地救她,讓她來感激你,這麼矛盾,你讓她如何適從?”
功過相抵地去原諒他嗎?
她做不到。
也不想去做。
換誰也不會願意。
可這種事,要是發生的多了,又難免不會動搖。
宋嬋就是怕自己矛盾著矛盾著,就忘了那些恨,忘了小青的死,她怕對不起小青。所以她寧願蕭墨寒像以前一樣,折磨她,不要對她好。
這樣,她就可以一無反顧地繼續去恨他!
左右她也沒長時間了,毀容就毀容,有什麼所謂!
不得不說白九棠這翻解說簡直是把宋嬋的心裏話都給剖出來了。她就站在門外,從虛掩的門縫中一字不漏地聽了去。
她不盼著蕭墨寒能理解,所以聽完後,默默地關上了門,回到先前她的座位。
店經理這次終於鼓起勇氣上前詢問:“宋小姐,蕭先生……”
“他沒事,你回去吧!”宋嬋道。
店經理哪兒敢,傷的畢竟是蕭墨寒,本人不發話,他哪有膽子走。
萬一秋後算賬怎麼辦,留下,至少態度擺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