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始還算平穩,到了後來有些顛簸。宋嬋一身骨頭被顛得快要散架,這還是小事,難受的是胃。翻江倒海,像是有人不停地往裏灌東西,攪拌,然後繼續灌,再攪拌……
一直咕咕響,如果不是怕惡心著旁邊的顧廷風,她早就吐了。死咬牙關,才將將忍住。可是車子一停下來,所有拚命壓著的東西就跟開了閘一樣往上湧、
“嘔……”
宋嬋吐得稀裏嘩啦,架著她的兩個黑衣人鞋子立馬被一層無以言狀的東西覆蓋,連褲子上都有,更讓人受不了得是那種如影相隨的味道。
宋嬋早餐吃得雜,方嬸的各種小吃她都有嚐,肚子裏又裝了許多藥,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刺鼻得很。
兩名保鏢頭往後仰,開始還屏住呼吸忍,後來忍不下去了,幹脆把人往一座水池旁邊扔。嘴裏沒說什麼,但跺腳甩褲腿的動作十分嫌棄。
“小嬋!”
顧廷風還在車上,頭朝裏的躺在後備車箱。他看不到人,但聽這聲音也知道宋嬋的狀況很不好,偏又不能動彈,隻能急得一遍又一遍喊對方的名字。
宋嬋沒功夫回答,趴在水池旁吐得昏天暗地。
從車上下來,抱手靠在車後尾的顧時冷不丁地勾唇諷刺:“吐成這樣,不會是有了吧!”
“你胡說什麼?”顧廷風怒吼,雙目充血,即便他看不到顧時。
顧時冷聲一笑:“天天在一起的兩個人,懷孕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為什麼在你眼裏,那麼難以置信?”
顧廷風:“……”
他從沒想過宋嬋會懷孕的事,畢竟蕭墨寒那麼恨她!
可要是萬一有了呢?
不,不會的。
小嬋不會讓它有的,蕭墨寒也不會允許宋嬋懷上他的孩子,因為他將來是要跟顧清漣結婚的。
顧廷風正亂七八糟想的時候,身子忽然被人撥了一下,那兩名保鏢一左一右地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顧廷風終於“重見天日”,他看著眼前的景:一排破舊不堪的老房子,說是老房子,它更像個倉庫。鐵皮製的房頂,鐵皮製的牆,均是兩層,整齊排列。
屋前有許多廢棄的丁字架,應該是以前晾衣服用的,架子中間有個兩米左右的正方形水池,水池裏的水早已幹透,一層泥沙覆蓋在池底,像生了鏽的鐵,上麵還有一層斑駁的黃色。
宋嬋歪著頭,臉色蒼白的躺在那裏,嘴巴微張著,像一條瀕死的魚,身下是一灘清水一樣的汙漬。
她已經把肚子吐空了,除了水,再沒別的東西。
“小嬋!”顧廷風掙紮著要過去,可他身中麻藥,全身無力,隻能幹吼。
保鏢把他拖進其中一間屋子,然後折身返回。本是要把宋嬋帶進去,可一見她這樣,兩人都有些遲疑。好似宋嬋得了什麼傳染病一樣,碰都不想再碰一下。
顧時走過去,把那水龍頭打開。那水龍頭多年不用,關節地方都被鏽死,顧時扭了幾下,竟生生把它扭開了。冰冷的水從上而下,照著宋嬋的臉淋了個透。
“洗洗就幹淨了。”
宋嬋本就怕冷,這會兒更是被刺激得直接原地彈了兩下,弧度很輕,卻讓她瞬間清醒。
她被下了麻藥,就是拿把刀在她身上一塊塊地割肉,她也不可能任何反應,然而,她剛才居然動了!說明什麼,說明麻藥的藥效正在減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