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嬋抬頭望過去,台階上,蕭墨寒走在最前頭,蘇陌白和白九棠並肩而立在他身後。三個人均是凝著一張臉,神情嚴肅地看著她這邊。
白九棠和蘇陌白兩人還好,隻是皺著眉,對眼前的突發事件露出沉思狀。
蕭墨寒不同,他是直接把宋嬋當成十惡不赦的凶手了!
那張臉,怒得跟挖了他祖墳一樣。
宋嬋心裏涼颼颼的。
方嬸手忙腳亂地找來一包濕紙巾,讓顧清漣將毛衣和皮膚隔開,嘴裏連連道歉:“對不起啊,顧小姐,要不要馬上送您去醫院?”
顧清漣搖頭,嘴上說不要,但眼裏噙著淚,似乎在極力忍耐疼痛的樣子。她一把拽住怒氣衝衝奔下樓梯的蕭墨寒,“不怪小嬋妹妹,她也是不小心的。”
“方嬸,家裏還有燙傷膏嗎,帶顧小姐去上藥。”蕭墨寒抽出手,把顧清漣推給方嬸。
方嬸接過人,沒動。蕭墨寒冷冷看著宋嬋,“不給個解釋嗎?”
“怎麼解釋?她都說了我是不小心。”宋嬋抬眸,對於他的怒火,她無畏的迎了上去。
“不小心就不用道歉了?”
“對不起。”
蕭墨寒話音未落,宋嬋這三個字就蹦出來了,很平靜,很迅速。跟打了草稿的機器一般,不帶任何情緒。她甚至都不再為自己辯解一句。
蕭墨寒還以為,她會像上次一樣,大喊大叫,大哭大鬧說自己是冤枉的,這裏麵有隱情。
然而沒有。
如果說他此時像一團火,那宋嬋就是一塊結了霜的冰,她把自己封住了,也讓別人望而怯步,探不到她內心真正的想法。
蕭墨寒跟喉嚨堵了一塊棉花一樣,悶悶的,不太難受,卻有種讓他窒息的感覺。
“滿意了嗎,滿意了就請你出去,不要影響我幹活。”宋嬋轉過身,繼續扒拉手裏的蔥葉。蕭墨寒被她無視在腦後,如一尊雕塑般動也不動。
顧清漣扯了扯他的袖子:“墨寒。”
蕭墨寒抿著薄唇,不知在想什麼。
“幹什麼活,手背上都起泡了。”蘇陌白眼尖,看到宋嬋虎口處有一塊紅色,他上前,將她手裏的蔥奪了過去,扔在灶台上,把人往白九棠那兒一推,“老白,身上有帶藥麼,也給她上一上。”
“不用。”宋嬋不想去,她不要讓蕭墨寒以為,她憑著這點不起眼小傷小痛在他的兄弟麵前賣慘博同情。
但蘇陌白和白九棠心裏此時已經有杆稱了。蘇陌白道:“什麼不用,不處理呆會兒這泡起得更大,活什麼時候不能幹,做不完,我幫你,我手拆了線,現在幹什麼活都利索得很。”
他一邊說一邊把宋嬋拉到客廳。白九棠的口袋是百寶箱,燙傷藥,創口貼,一些應急的,隨身攜帶,別問他為什麼,因為蘇陌白這小子,從小就不讓他省心,這些藥都是為這小子而準備的。
冬天帶這些算少的,夏天還得多備一支防中暑的藿香正氣水。
兩人又是抹藥又是拿毛巾敷,忙前忙後,完全把顧清漣和蕭墨寒晾在那兒了。顧清漣嫉恨的很,蘇白二人原先可是除蕭墨寒跟她玩得最來的,帝都的四大家族,他們稱兄道妹幾十年,關係好得跟親兄弟妹似的,然而現在,明明她傷得比宋嬋重,他們卻視而不見。
“走,我帶你去上藥。”
蕭墨寒沉著臉,終於出聲,大步離開廚房,顧清漣趕緊小跑著跟上去。
白九棠瞥見他二人上了樓,這才開口:“為什麼不解釋?”
宋嬋不解:“解釋什麼?”
白九棠把乳白色的藥膏用棉簽均勻的塗抹在宋嬋手背紅腫的地方,慢條斯理地開口:“是她故意把茶先潑的你,你隻是自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