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陸從月說,“快回去吧,不然該讓人說閑話了。”
“好。”謝明朗拿著手電筒走了,直到那道光暈再也看不見了,陸從月才進了院子將院門插上。
剛才謝明朗誇她的時候她的心跳的飛快,有一種心動的感覺。
或許這就是在戀愛了?
挺新鮮的,沒有勾心鬥角,沒有各種算計,滿心隻考慮倆人在一起能不能開心能不能幸福,真的是種很好的體驗。
回到屋裏陸從月聽見陸從民嘰嘰咕咕和劉桂花說什麼,見她進來陸從民立即停了下來然後飛快躺下蓋上被子裝睡。
陸從月覺得奇怪,謝明朗在這的時候陸從民就跟謝明朗嘀嘀咕咕,這會又和劉桂花嘀嘀咕咕,多年的戰鬥經驗讓她覺得這事兒肯定關於自己。
而劉桂花向來不是個會隱藏的人,看見陸從月進來就忍不住抿嘴笑。
陸從月疑惑道,“你們在說我?”
劉桂花道,“從民說……”
“不許說,不要說。”陸從民急了飛快的瞥了眼陸從月然後捂住劉桂花的嘴,“娘,別說,她會打我的。”
呦嗬,還真是說她了。
陸從月眼神不善的看向陸從民,威脅道,“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陸從民頓時癟了嘴,埋怨的對劉桂花道,“都怪娘,您幹啥跟她說啊。”
“你說的也算實話,有啥不好說的。”劉桂花卻覺得這樣才好,姐弟倆本就該相互扶持,但不傷和氣的吵吵鬧鬧也能增進姐弟倆的感情。
她繼續道,“從民說,他問謝知青你那麼懶喜歡你什麼呀,謝知青說倆人有一個勤快就行了他就挺勤快的。從民又問,可我姐連飯都不會做啊。謝知青又說,沒關係啊,我會做,手藝還不錯。”
劉桂花說一句陸從月的臉就黑一點,陸從月則在他娘說的時候就往門口跑被陸從月一把給抓了回來。
“哎呀,其實這也是實話了。”劉桂花笑眯眯道,“你本來就不怎麼勤快。”
說著劉桂花又欣慰道,“不過從民也幫忙印證了謝知青這人的人品怎麼樣,一個男人不嫌你懶不嫌你不會做飯,這就比啥都強。你瞅瞅咱村裏這些女人,哪怕在娘家在受寵,嫁了人也得操持一家子,洗衣做飯帶孩子,少幹哪一樣都不行。謝知青就不一樣了,他是城裏來的,想法比就農村漢子想的多,也能體貼女人。從月啊,謝知青人不錯。”
作為一個母親,劉桂花是希望自己女兒能嫁的好的,而且她閨女不管是學好前還是學好後,都不是幹活的那塊料,要是嫁了謝明朗說不定以後真能跟著回城,就算不能當工人那也不會吃苦了。
雖說今天她想通了暫時不管原女主的事兒隻遵從自己的心願和謝明朗試試,但也是抱有忐忑的感覺。可這會兒聽了劉桂花的話又覺得心情複雜。
不管從哪方麵來講,謝明朗都是嫁人的最佳人選,重要的是他不嫌她懶也不嫌她不會做飯。
她可不想日後嫁了人整日做家務帶孩子做飯,光想想都覺得難受。
劉桂花覷著她的表情問,“你說呢?”
陸從月抿了抿唇道,“我知道了。”
天色已經不早,陸從月打水洗了腳就鑽進被窩了,劉桂花的聲音從簾子那頭傳過來,“等你大哥回來就讓他把隔壁屋子的炕收拾出來,天暖了你就往東屋睡去。”
這年頭為了省柴火也為了省被子,很多人家一家十來口都擠在一張炕上,除非結了婚才分到偏房去。陸從月自然也不習慣和娘還有弟弟在一張炕上,但條件有限她也沒的挑剔。
謝明朗當著那麼多人的麵承認喜歡陸從月要追求陸從月,努力成為革命伴侶這事兒徹底在整個生產大隊都傳開了。
之前就有傳言說謝明朗經常給陸家幹活,也有人不止一次看到謝明朗給陸家挑水,可到底隻是傳言。可轉眼就因為知青間的矛盾將謝明朗心裏話問出來了,這下村裏大娘大嬸們可是拍斷了大腿。
大中午的也不嫌冷了,全都跑到街上說這事兒了。
“那謝知青咋想的,就陸從月那丫頭,除了一張臉能看還能幹啥啊,這娶回去當祖宗養著?”
“你不知道吧,陸從月啊現在聽說改邪歸正了,前段時間不還找倆趙知青要錢,倆趙知青還不上被安排去打掃豬圈去了。”
“真學好了?我咋不信呢。”
“信不信的咱也不管,就她那懶樣學好了就能勤快了?我看就是謝知青瞎了眼了。”
“嘿,前幾天田大栓的閨女還去知青點找謝知青,聽說最後哭著走的。劉妮兒的閨女也去了,也哭著走的。”
“我咋不知道這事兒?”
“你整天窩家裏帶孩子能知道啥。”
幾個大娘大嬸曾經都很中意謝明朗,自家都有十六七的閨女,哪個不想嫁給謝明朗這樣的人物。在他們看來謝明朗和陸從月在一塊處對象就是一朵鮮花插牛糞上,很不湊巧,謝明朗是鮮花,陸從月是牛糞。
前幾天就有人覺出不對去爭取了,這昨天那一架吵的才算滿村都知道,這些大娘大嬸能不著急嗎。
大娘大嬸著急會罵娘,可大姑娘們知道這事兒就哭慘了,尤其是長的還不錯的,更是覺得謝明朗瞎了眼。
不說別的,劉桂花出門的時候都感受到了不同,以前挺和氣的鄰居,現在見了她也是帶了怨言。可劉桂花並不在乎,旁人怎麼看無所謂,自家閨女的終身大事才是要緊的。
最沒受影響的就是陸從月了,因為她壓根不出門,大冬天的沒啥活,家裏用的柴火有時候陸從民出去玩就能帶一點回來。
而謝明朗經過這事兒也不避諱人了,隔三差五就上門給挑水劈柴,瞧見柴火少了又去給撿柴火回來。什麼能表現他的好就幹什麼,更別提時不時的送點好吃的過來了,一點吃的就能把陸從民哄的心花怒放,就差叫姐夫了。
有來就有往,謝明朗幫忙幹活劉桂花就留飯,謝明朗中午送吃的,傍晚劉桂花就做點好的讓陸從月給送去。
時間長了村裏人都知道了,人家真的在處對象了。
陸從月雖然在家聽不見,可偶爾李小紅見不得她過的痛快就來跟她絮絮叨叨說村裏的事兒,說哪家閨女不死心去找謝明朗被說哭了,又說哪家閨女不死心想路上偶遇謝明朗,結果人都趴地上了也不見謝明朗回頭啥的。
陸從月沒覺得生氣,反倒覺得有意思,還興致勃勃的問,“還有嗎?”
李小紅直接黑了臉,“多著呢,就不告訴你。”
本來打算說出來氣氣陸從月的,誰知道陸從月當笑話聽了。
李小紅氣呼呼的說,“謝知青那麼好,你小心哪天真被人勾去了。”
“不會。”陸從月篤定的說,“他去年就下鄉了,要是真容易被勾去那早沒我啥事兒了。”
李小紅忍不住撇嘴,“你對他可真有信心。”
陸從月忍不住笑,“要是連這點信心都沒有那我要他幹啥。再說了,他如果是那麼容易變心的人,你之前會稀罕他?”
“你還說。”李小紅被她幾句話說的臉通紅,站起來瞪著陸從月道,“我好心提醒你,結果你還打趣我,沒良心。”
李小紅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哪怕之前她喜歡謝明朗,可後來知道謝明朗喜歡陸從月也就不去想這事兒了。也是因為覺得陸從月現在人還不錯,才來提醒她。
“我不跟你玩了。”
李小紅說著就要下炕往外走。
“別走啊。”陸從月拉住她的手道,“我道歉,我不該打趣你。”
李小紅這才不氣了,她坐回去看著陸從月一直縫的鞋墊兒,“你這花樣子真好看,我能描一份嗎,我瞅著比供銷社賣的都好看。”
陸從月上輩子讀書雖然不大行,但畫工還不錯,尤其這些花樣子畫的更是漂亮。在這裏鞋墊她也是剛接觸,還是看了劉桂花做的這才心血來潮畫了幾張,又拿劉桂花之前沒做的鞋墊上手試了。
“行,當然行。”陸從月頓了頓說,“不過我家沒有毛線,有空還得去買點,你去嗎?”
李小紅翻看著陸從月的鞋墊,“那你得教教我咋繡的這麼好看。”
“沒問題。”
時下姑娘嫁人前有條件的會準備幾雙鞋墊,但更多的是拿布和漿糊黏在一起再用針線縫的密密麻麻,結實是結實,但不美觀。而城裏有錢人則買細細的毛線穿在針上繡成花樣子,漂亮極了。
陸從月雖然能畫出好看的花樣子,也隻能用黑白兩種線繡,算不上多好看。
兩人就此說定,也沒再提謝明朗的事兒,待到中午,謝明朗過來了,李小紅道,“那我回家去了,什麼時候去縣城叫我一塊。”
不等陸從月回答人已經跑出去了。
陸從月看著謝明朗道,“你看看,一來就把人嚇跑了。”
謝明朗直呼冤枉,“我長的這麼好看又不嚇人。”說著他把手上的東西放下,“東西我拿來了,幫忙做兩件棉衣兩條棉褲。”
陸從月這才看到他是提了一個袋子過來的,鼓鼓囊囊的東西不少。她把裏麵東西拿出來,兩塊深藍色的布料,還有一大塊粗布棉布,剩下的得有四斤棉花。
陸從月驚訝道,“這麼多?你一個人穿的過來?”
謝明朗回頭看了眼在院子裏和陸從民喂雞的劉桂花,轉頭把屋門給關上了,這時候屋子窗戶都很狹小,屋門一關屋裏頓時暗了下來。
兩人本來挨的就近,呼吸間甚至都能聽見對方的呼吸,陸從月竟有些緊張。
“你這是幹嘛?”陸從月坐在炕上看著謝明朗越來越嚴肅的臉有些疑惑。
謝明朗抓了抓頭發,然後鄭重其事道,“我有件要緊事跟你說。”
說著似乎為了表現自己的鄭重,謝明朗坐上炕沿一把抓住陸從月的手,“真的,這件事非常要緊,你得替我保守秘密。”
男人手上溫度很高,熱烘烘的,在這樣冷的天氣裏讓陸從月感到一陣溫暖,“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