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出什麼事了?”謝明朗喘勻了, 呼吸總算平複下來,上下打量陸從月生怕她有哪裏不好。
陸從月搖頭,“沒事。就陳大娘倆兒子把從民打了, 我過來找他們算賬了。”
一旁劉桂花見兩個年輕人說話便趁機給他們說話的時間,便說,“我先回去看看從民,謝知青麻煩你一會兒送從月回去。”
謝明朗頓時明白過來劉桂花的意思,連忙點頭道,“好,嬸子您放心。”
劉桂花趁著天沒黑透趕緊回家去了,謝明朗打開手電筒跟陸從月慢悠悠往村東頭走去, “這事兒你太莽撞了,你不該直接找上陳家的。”
“你是說我不自量力?”陸從月扭頭,在手電筒的餘光下目光不善的看向謝明朗。
“不是,不是。”謝明朗知道她誤會了連忙解釋, “我的意思是陳大娘一家就沒個好東西,你自己一大姑娘去吃虧咋辦, 就算想打人報仇好歹跟我商量商量, 咱倆背地裏打對方一頓不比你自己上門的好?”
陸從月聽他著急忙慌的解釋唇角頓時勾了勾, “我是估算著時間的,等差不多我娘帶著大隊長往這邊走了我才進去的。我又不傻,大家這種事兒我可幹不來,我不會輕易自己和陳大娘一家對上的。”
“嗯。”謝明朗又道, “但凡事有萬一, 下次先和我商量再決定,萬一出事兒……”他頓了頓,“那我咋辦啊, 往哪找媳婦啊。”
陸從月瞥他一眼,見他臉都紅了,故意道,“那不正好找你真命天女去,說不定人家過了年就來了。”
一聽她又說這話謝明朗頓時不樂意了,“你又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的真命天女不就是你嗎,除了你我誰都不要。哪個女人能和你一樣懂我啊。”
“說的也是。”陸從月心情好了起來,然後又道,“我下午的時候去牛棚那邊瞧了眼,你老師和師母身體似乎也不大好。”
說起這個謝明朗也無奈,“這個我清楚,我雖然手上有調理的方子但是藥材不齊全,你也知道現在中醫被打壓的厲害,得慢慢湊才行。還有你娘的也是,等我湊齊了藥材一塊調理調理。”
陸從月問,“我娘的身體是得好好調理,不過你咋會有這些方子?”
謝明朗撓撓頭,“上輩子我去江南就是為了給我娘找名醫調理身體,誰知藥方和藥膳的方子拿到了,到京城人也沒了。過來後我知道老師的情況就趕緊默寫出來了。”
這也算陰差陽錯了,不過陸從月卻從來不知他母親的情況。
不過兩人的娘雖然不在同一個侯府可都是妾室,過的不好也算正常了。
謝明朗說,“最多等到明年年底老師和師母到時候也該平反回城了,找藥材也方便許多。”
他頓了頓說,“從月,到時候你也跟我一起回城吧?”
要跟他一起回城勢必要結婚,陸從月有些拿不定主意,要是隻她一人還好說,可劉桂花那情況還有陸從民又小,她覺得她放心不下。
謝明朗知道她的擔憂,便說,“到時候自然有辦法,實在不行讓你娘和你弟弟先住老師家裏,到時候等我湊足錢咱在京市買間小院給他們住著。”
“你有錢還是我有錢?”陸從月打擊他道,“就算我哥現在每隔幾個月寄點錢回來,恐怕也不夠,而且總不能讓你去找父母要錢買院子給我娘他們住。肯定不行。”
謝明朗一愣,“要不咱趁著在鄉下賺點錢?”
陸從月倒從沒想過這個,聽他一說來了精神,“咱們能幹嘛?”
謝明朗想了想,“我可以去倒賣東西。而且你手藝好,或許你可以做些漂亮衣服,我帶到城裏去賣。”
陸從月上輩子雖然管過幾家鋪子,可也隻是隔三差五對賬,對經營卻是一竅不通。但謝明朗可能會知道這些,便點頭道,“行,衣服我來做,隻是我不知道現在時興什麼,我總不能做咱們那邊的衣服。”
哪怕手握劇本知道一些劇情,可涉及到具體的生活衣物上麵陸從月又有些無從下手了。
謝明朗笑道,“現在衣服款式都單一,你隻做的別致些做工好些我覺得也能成。女人的錢好賺,過幾天咱再往縣城走一圈去看看時興的款式你稍微改動一下就成。”
雖然兩人暫時做不了大買賣,但事情總要有個開始,“快過年了,要不咱抓緊做一批試試?”
謝明朗點頭,“行,那咱明天去縣城看看順便買布回來?”
“等我把你老師的衣服做完再去吧。”陸從月說,“反正不差這兩天了能做一件兒算一件吧。”
兩人難得這麼和諧的說話,謝明朗也忍不住鬆了口氣,到了陸家所在的胡同的時候謝明朗故意試探道,“你說咱這樣也不是個事兒,時間長了村裏人肯定會說閑話是吧。”
謝明朗瘋狂的暗示又不敢說透,隻眼神亂瞟的去瞅陸從月。
陸從月哪裏不知他的心思,故意道,“那你以後就少來我家,有事兒讓從民傳話。”
“你這人……”謝明朗要氣死了,“咱倆處對象又不是跟他處對象,而且他一孩子有些話也不好傳啊。”
陸從月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頭,“有啥不好傳的。”
“我要說些喜歡你啥的,這話能讓一小孩聽了然後傳話?”謝明朗看著陸從月雙手嫩蔥是的搓著,便試探出手,“手冷啊,我給你暖和暖和。”
“快回去吧。”陸從月都不敢看謝明朗了,連忙推開他飛快的往家跑去了。
謝明朗的笑聲從背後傳來,陸從月跑的更快了。就算到了這裏,陸從月內裏還有以前人的守舊,如今能鮮活許多已經很難得了。
好歹有謝明朗打著手電照著路,陸從月深一腳淺一腳的竟然沒摔倒,見著她進了門,謝明朗才心情頗好的回了知青點。
這個時間外頭冷的厲害,除了幾個待不住的都在炕上窩著了。
他一進去,徐大軍就打趣,“喲,去英雄救美了?怎麼樣,出了啥事兒?”
謝明朗瞅了一圈發現屋裏的人都眼巴巴的盯著他顯然想聽聽,可他們越想聽他越不說,鋪開被褥後便去洗漱,“明天你們就知道了。”
這事兒瞞不住,村裏屁大點事兒就能一人知曉滿村皆知,謝明朗不是故意吊胃口,隻是懶得說。
徐大軍也不惱,等謝明朗上了炕才低聲道,“趙前進又沒回來,我聽說趙倩也沒回來。”
雖然大家對這兩人的關係早就存了疑惑,但是誰也不好說透,因為知青點處對象的不止一個,大家都相互打掩護,隻要不涉及到自己才懶得去管呢。
謝明朗淡淡道,“別搭理他們,離他們遠點。”
在知青點謝明朗也就和徐大軍關係好些,知道趙前進那倆不是好東西也隻能提醒幾句。
徐大軍道,“我還能不知道這個,對了,前幾天你真去找大隊長說搬知青點的事兒了?”
“說了。”謝明朗脫了衣服躺下,這才繼續道,“男女知青那麼多人擠在一個院子裏不像話,要麼男知青搬出去,要麼女知青搬出去。”
要是按照他自己的想法趕緊結婚搬陸家去才是最好的選擇。這知青點加起來得有二十多個人,吃飯是問題,上廁所是問題,其他方麵也是問題。總歸是不方便的,而且再這麼下去指不定得多出幾個孩子來。
而且再過兩年就該恢複高考,他們這些知青一旦在這邊娶妻的娶妻嫁人的嫁人到時候少不了一些缺德事兒,可惜他沒法直說這個。
睡到半夜,謝明朗聽見很細微的悉悉索索的聲音,他一睜眼就看見有個黑影從外頭開門進來然後爬上炕,看位置是趙前進的位置。
謝明朗在黑暗中微微勾唇,且讓他們再瀟灑一段時間,等時機成熟了就是解決他們的時候了。
因為和謝明朗有了賺錢的計劃,陸從月難得起個大早起來做棉衣,她做的棉衣都是按照這時代長穿的對襟棉襖樣式做的,樣式真的看不出好看來。而且謝明朗的老師和師母是在改造也不好穿的太好看。
所以陸從月做的時候也沒改動,穿針引線做的飛快。
劉桂花看她起那麼早還覺得奇怪,打趣道,“這是著急給謝知青穿?”說著她看了眼布料道,“不過謝知青穿著似乎老氣了些,我瞅著他穿軍綠色好看。”
陸從月也沒說這不是謝明朗的,反而道,“待會兒陳大娘不是帶著倆兒子來道歉?我得早起來看看。”
陳大娘答應了過來道歉,當然不會是心甘情願的,被李先進壓製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將鄰居們的話信以為真又有劉桂花說陸從軍回來,陳大娘知道害怕了,害怕陸從軍回來知道有人欺負他弟弟上門找麻煩。
所以估摸著到了十點,陳大娘就帶著大柱子和二柱子一起出了門,令人意外的是還拿了六個雞蛋。
依著陳大娘的性子,無理都要爭三分,更別說往外拿東西了。
見著的人有說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也有人說,“還不是聽劉桂花說今年他們家從軍回來探親?人家現在可是連長,嫁過去就能隨軍,陳家不還有個大姑娘沒嫁人?”
“就她家那閨女?”聽著的人嫌棄的撅嘴,“陸家能看得上才怪。”
還別說,陳大娘真的往那方麵想了,害怕陸從軍找上門是真的。想讓陸從軍當姑爺也是真的,聽說人陸從軍一個月光工資就四十多塊錢,到時候她閨女要是嫁了,彩禮至少要一百,往後每個月還得給養老錢。
想想這些陳大娘就覺得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