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米酥閉著眼還在沉睡,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蒼白依舊吹彈可破的肌膚,“米酥,你可要趕緊醒來,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解決。”
床上的米酥,並未有任何反應。
她陷入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靨裏。
夢靨之中,她比現在更加年輕,身上還穿著校服。
應該是她的學生時代。
那些丟失或者不清晰的記憶,正在逐步的在她腦海裏重新拚湊。
她夢到了小時候。
那時候米雪牽著她的手,為了生活到處奔波。
再之後,她又看見了自己穿著校服,待在學校裏盯著黑板發呆的模樣,以及她認真的傾聽音樂,並且創作音樂的畫麵。
曾經遺忘的點點滴滴,像是放電影一樣呈現在她眼前。
到後來,米酥的記憶回到了容錦初的身上。
她想起了音樂相關的記憶。
也想起了跟容錦初甜蜜的點點滴滴。
忽然間,甜蜜的氛圍一改,她跟容錦初依偎在一艘遊艇之上。
她穿著潔白的婚紗,容錦初的鮮血染紅了她的婚紗,染紅了她的手。
即便如此,他全程都未喚過一聲痛,殷紅的薄唇變得蒼白無力,勾著淺淺的笑容。
米酥又看到了一把手槍,還有她的小手按在容錦初的心髒,充斥著腥氣的鮮血,源源不斷從他的胸口流出來。
她的掌心,能夠清晰感覺到血液的溫度和流動。
容錦初中槍了。
是Duncan控製著她的手開的槍……
沉睡中的米酥,額頭浮現越來越多的冷汗,冷汗順著她的臉頰,經過她的脖頸,流入她的衣服裏麵,弄得她那片肌膚都黏黏糊糊的。
這種黏黏糊糊的感覺,就像……
她按住容錦初傷口時,血液流出的情況一樣。
刺目的紅,染紅了她的視線。
耳邊,是定時炸彈爆炸的聲音。
Duncan埋在遊艇四周的定炸彈,成功炸毀了她跟容錦初所在遊艇。
沉入大海之前,米酥還記得,容錦初擔心炸彈的聲音太刺耳,意圖蒙住她耳朵的動作。
他們雙雙沉入深海之中。
容錦初胸口流出的血,連海水都染紅了。
她的眼裏,是血的顏色。
她的鼻息之中,也是血的腥味。
身體四處,被海水包圍著,還有破碎的遊艇碎片,在她跟容錦初沉入海中的時候一起沉入,刮傷了她跟容錦初。
他耗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裏,將她的腦袋扣在胸膛前,為她承擔了大部分的傷痛。
她眼睜睜看著他周身湧出越來越多的血。
他承受的傷痛,遠遠比她重。
待遊艇的碎片沉完,他虛弱的衝她一笑,推開了她。
她想遊過去,想要抱住容錦初,身體的四肢卻沒有力量,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漸漸地沉入大海深處……
而她,則越飄越遠……
回憶完所有片段,米酥耳旁響起了他低沉磁性的語氣,他說,他容錦初認定一個人,不是一生一世,而是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眼淚,從米酥緊閉的眼角滾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