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梁天機一行八人再次來到湘西、黔東的交界處。這個區域覆蓋有兩大山係,分別是湘西的雪峰山以及黔東的梵淨山。
梁天機一行八人,除了順子以外,還有汪府管家吳德及兩名武師,他們負責攜帶和保管五瑕珠。另外還有小林雄美選派的三名日本黑龍會頂級武士。這支探寶小分隊由梁天機負責指揮,但負責監視梁天機和順子的,則是這三名日本武士。他們全部穿成中國人的裝束,也能說一口流利的中國話。
八人之間,也都相互提防、互相監視。
而小林雄美則與汪敬賢一道,押著風震,帶領一隊鬼子兵遠遠地跟在後麵。這便是汪敬賢要把五瑕珠的秘密分享給小林雄美的原因。因為從浙西到湘中,都是日占區。
之所以選定湘西和黔東交界的區域作為梁天機此次探寶之行的重點區域,還是因為五瑕珠裏的那句話:“杓攜龍角,衡殷南鬥,魁枕參首”。
在梁天機看來,這句出自於《史記·天官書》裏的話,不光是描述北鬥七星與二十八星宿的結構這麼簡單,它應該另有深意。既然這句話被寫進了五瑕珠裏,而且五瑕珠又是找到秘密寶藏的關鍵線索,那麼這句話還應該暗藏著寶藏藏匿的地點信息。
要知道,雖然梁天機和風震均認為寶藏藏匿之處與太乙教既不遠、也不近,但這仍然是一個很粗糙的概念。因為在湘西的周圍都是群山,就連太乙教所隱藏於其中的雪峰山,本身也是一個很大的山係,如果不能確定一個大致準確的區域,很可能會導致“失之毫厘,謬以千裏”。
於是,梁天機和風震又另辟蹊徑,認為“杓攜龍角,衡殷南鬥,魁枕參首”這句話很可能是當初劉伯溫用他所著的《太乙真經》來預測明朝國運時寫下的讖語,裏麵或許暗示了建文皇帝與寶藏藏匿的地點。
眾所周知,明初有一個著名的懸案:當初,洪武皇帝朱元璋將朱標立為太子,而將朱棣封為燕王,他的封地即是現在的北京城。後來,朱標早逝,於是朱元璋將朱標的兒子朱允炆立為皇位繼承人,也就是後來的建文皇帝。哪知朱元璋一去世,燕王朱棣隨即起兵發起了“靖難之役”,攻入南京城趕跑了建文皇帝朱允炆。由此,朱允炆去向成迷。
那麼,結合這個懸案,是否可以這樣認為:
“杓攜龍角”,是指燕王朱棣會謀反,因為東方青龍七宿中的角宿在古代恒星分野中,主鄭州、幽州之地。而這一區域正好在燕王朱棣的勢力範圍之內。龍,則是暗指朱棣才是真龍天子。
“衡殷南鬥”,北方玄武七宿中的鬥宿、牛宿和女宿是指吳、越與揚州之地。而這一區域正好是建文皇帝朱允炆的勢力範圍。衡,有平衡之意,也有平起平坐之意。這暗示燕王朱棣要與南京的建文皇帝爭奪天下。
“魁枕參首”,參宿在西方白虎七宿中,對應的地盤是益州。益州就是雲貴川。現在太乙教兼屍蠱教可不就緊挨著古代的益州麼?如果,建文皇帝果真被錦衣衛千戶李雪衣接到此地藏身,那麼“魁”正好指的是建文皇帝,而建文皇帝就是“魁”。
由此,梁天機和風震均認為,建文皇帝與寶藏藏匿的地點,隻能在湘西以西的區域。而湘西以西就是雲貴川中的貴州,貴州故稱“黔”。所以,湘西以西就是黔東。而這一區域,正好就是古代的“益州”。
因此,梁天機帶著一行八人再次來到湘西和黔東交界處,他堅定地認為自己的推理和判斷是正確的。風震也非常肯定梁天機的意見。
“大...大哥,我...我們已經在這裏轉...悠好幾天了,怎....怎麼一點線索也沒有呢?”在休息的時候,順子走上來,將手裏剛打好的泉水用葫蘆裝好了遞給梁天機。
“是啊,梁先生,我們都在這群山之中摸爬滾打七、八天了,怎麼還沒找到地方呢?”正在不遠處累癱了的吳德也??著臉說道。
那三個日本武士坐得更遠些,一邊吃著自帶的飯團,一邊警惕地望向梁天機這邊,生怕梁天機和順子耍花樣。
“順子,你知道‘黔之驢’的故事麼?”梁天機既沒有回答順子,也沒有理睬吳德。而是跟順子閑聊了起來。
順子自然是不知道這一典故的。
梁天機接著說道:“這是唐代柳宗元寫的一個小故事,說的是這裏古代的時候,本來沒有驢。後來,有人帶了一頭驢來到這裏。當地的老虎初見那頭驢時十分害怕,於是它便小心地接近那頭驢進行試探。誰知,它在接觸那驢時,驢隻是憤怒地用後腳踢了一下那隻老虎。老虎一見驢不過如此嘛!於是,它便放心地撲上去,將那驢吃了。”
順子一聽,便明白了,於是故意高聲地說道:“大哥,您的意思是我們來到這裏,應當小心謹慎才是,不能狂妄自大,以免做了那頭可憐的驢。”
除了順子以外,在場的其他人可能都沒意識到梁天機其實在暗暗地嘲笑吳德以及那三個日本人都是驢。
當下,已是深秋時節。北國早已是草枯沙黃、萬物凋零。但位於中國西南部的武陵山脈,也即是梁天機小隊所處的群山,仍然還是綠意盎然,鳥飛魚躍。因此,梁天機和順子此時已是架上火堆、烤上山雞和鮮魚、斟滿美酒,美美地大吃特吃了起來。直把一旁的吳德和武師以及三個日本人饞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