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登高望遠參北鬥(2 / 3)

他們起先都各吃各食,也不問梁天機和順子。現在好了,等梁天機兄弟開吃的時候,他們才知道什麼叫生活。

梁天機和順子,越喝越來勁、越喝越上頭,他們漸漸想起了大壯。如果愛說愛笑愛吹牛的大壯也在,那該是一種多溫馨、多和睦的場景啊!

深沉沉的夜,熊熊的篝火映紅了梁天機的臉,他不由得想起了已經逝去的大壯和現在仍然身陷囹圄、生死未卜的師父。而順子卻早已不勝酒力,趴在梁天機的腿上睡著了。

此時,群山空寂。

但不知何時,本已睡著了的梁天機卻被一陣刺骨的寒冷激醒了。篝火不知何時熄滅,而天空似已飄落片片雪花。

早晨起來,大雪初霽,放眼看去,一片白茫。

梁天機的心情好極了,眼前這黔東苗嶺和侗寨的冬雪,他亦是平生未見。

“順子,走,我帶你去看看雪景。”梁天機拍了拍剛剛睡醒的順子說道。

不遠處的吳德一聽,頓時不願意了,但他又不敢明說,隻好委婉地說道:“梁先生,你倆看雪景去,那我們該怎麼辦?”

“噢,你不說我還忘了,你們原地待命吧,千萬不要走開,不然耽誤了我的事,汪老爺那邊你可是吃罪不起。”梁天機一邊遞給順子他清晨起來剛剛烤好的洋芋,一邊頭也不回地“命令”吳德道。

吳德無法,隻好嘴巴一撇,不再做聲了,心想:“好你個姓梁的,挺橫啊!”

梁天機也不理會吳德,隻是抬起頭來四下觀望,終於,在他目力所及之處,他看到了一塊“聳入雲端”的大石頭。

他想找一塊“製高點”,這樣他就可以“會當淩絕頂、一覽巍峨雪”。

其實,梁天機之所以要這麼做,絕非他突發奇想或是象以往的文人騷客那樣,隻想著賞雪觀景,直抒胸臆。他的本意是要去“登高望遠”。因為,他在昨天寒冷的夜裏,將自己多餘的衣物都披在了熟睡的順子身上,所以他被凍得逐漸清醒了起來。

於是,他將這幾天尋找寶藏的過程在腦海中不斷地回放。他也因此發現了自己這兩天的“失誤”之處:原來,他隻是一味地將關注的重點放在觀察每一座山勢的具體形狀以及險峻的程度上,並由此來判斷這些山是否就是建文皇帝以及寶藏藏匿的地點。

按照原來的設想,梁天機隻認為那些越大、或者越高、或者越險峻的山,才有可能成為最佳的藏寶之所。因為隻有大,才能藏得住很多的重寶奇珍;隻有高、隻有險峻,普通人才難以靠近。

但是通過七、八天的實際觀察,在這裏又大、又高、又險峻的山,著實不少,樣子也都長得差不多。而且,梁天機通過自己豐富的地理知識和風水勘察的經驗發現,這些山不是實心的,就是山體的結構不合適用來藏寶,或者說根本沒有人工修整過的痕跡。換句話說,心思縝密的梁天機並沒有找到與寶藏有關的線索。就連細小的蛛絲馬跡都沒有。

最終,當梁天機抬頭仰望黑夜中黑魅魅的群山時,他突然想到了宋代蘇軾的一句名詩《題西林壁》,詩曰: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對呀,我這幾天隻在山腳下轉來轉去,去看一座座具體的山,因而看到的不過是一些局部的東西。難道,我沒找到線索,莫非正是應了‘隻緣身在此山中’這句話麼?”就這樣,梁天機經過一夜的反思,漸漸地形成了新的思路。

所以,天一亮,梁天機就帶著順子上山了。

大約過了三、四個時辰,兄弟二人終於上到了那塊“聳入雲端”的大石頭處。此刻,他

倆仿佛置身於雲海之間。雖然風寒料峭、波詭雲譎,但梁天機迅速被眼前的大美雪景給震撼了。

眼前的群山經過一夜的大雪之後,早已沒有了昔日的鬱鬱之色。它們紛紛披上了雪衣、戴上了雪帽。青天極目之下,盡是白雪綿延、千裏不絕。

“啊,大...大哥太震撼了。這難道不是‘會...會當淩絕...絕頂,一覽眾...山小’麼?”順子的臉和鼻子被寒風吹得通紅,說話都帶著顫音,但這依然不影響他此刻觀景的感受。

梁天機沒有說話,他隻是深沉地望著遠方,凜冽的寒風不住地吹起他飄飄的黑發,他覺得自己仿佛已立身於天地之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大哥快看,那幾座....山峰,象不象.....象不象....”順子已經激動到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眼前這壯美的景象了。

梁天機沿著順子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頓時也點頭讚道:“象一個大勺子。”他替順子把後麵的話給說了出來。

“嗯,是...是的,我看它們排列得象天...天上的北...北....”順子的臉都快被憋紅了。

“象天上的北鬥七星是麼?”梁天機看著順子著急的樣子,又笑著替他補上一句。

“嗯”順子這才點了點頭。

但梁天機的笑容卻在此刻凝固在臉上,他突然在心中升騰起一種異樣的感覺。於是,他立即又轉過頭去,仔仔細細地重新審視順子剛才手指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