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八)(1 / 3)

阿梧醒得及早,今天是顧逐的大日子,一大早她就焚香沐浴,換好衣服趕到落宸閣廣義堂。

場地全都已經布置好了,來了不少觀禮之人。周遭禮樂聲不斷,阿梧抬眼看了看,顧逐的父母都趕了回來。

待尋了位子坐下,禮樂奏停,全場肅靜。阿梧看到自己的師父走了出來。阿梧原以為是依莫笑作正賓,不曾想是自己師父。

顧逢霖上前迎接長恨月,二人相互行揖禮,辭讓,再行揖禮後,相繼就位。一套流程下來,阿梧看得眼睛都酸了。

良久,顧逐終於著一身短打而來。在冠席跪下後,由長恨月給他三加冠。

之後,又將賜字。顧逐字曰瑾瑜,阿梧覺得,是極好的。顧逐待人和善,品性溫潤,如玉一般,瑾瑜二字極好。

待禮成後,顧逐和顧逢霖向眾人行揖禮。行至阿梧這裏時,顧逐在禮畢正身時看了她一眼。

阿梧眉眼帶笑看著他如今的樣子,舉手投足間平添幾分穩重。

“顧逐啊顧逐。”

她在心裏暗暗喚了幾聲他的名字,覺得纏綿悱惻,心頭柔軟。

一切事宜忙完之後已經是晚間,阿梧一直沒注意看依莫笑到底是作什麼的。倒是長恨月一把將她拉住,找了個僻靜處。

“死丫頭,你師父表現如何?”

阿梧看著他一臉期待的樣子,心情都好了不少,“可圈可點吧,平日裏見慣了你老不正經的樣子,如今正經起來倒是讓人不習慣了。”

“可緊張死我了,我第一次做正賓,我及冠時都沒這麼緊張。”長恨月搓了搓手,心情大好,“眼下事情都處理完了,我也要走了。”

阿梧這才想起來這事,得到了賀蘭筠的消息,長恨月無疑是要走的。

“我同你一起吧。”阿梧想了想,開口道。

長恨月很是驚訝,他覺得死丫頭會選擇顧逐。

“我覺得,顧逐可能對我沒那意思。”阿梧聳了聳肩膀,心裏甚至有點難受起來,“他已經及冠了,要承擔起落宸閣的事來,我就在這裏,可能就會給他添亂。”

長恨月年輕時候見過不少傷情女子,阿梧這個樣子他看得出來是對顧逐動了真心。而顧逐待人接物都極其溫和,他其實也看不太出來。或許真的,他對阿梧就隻是哥哥對妹妹那樣,多加照顧了。

“你,當真舍得?”長恨月覺得死丫頭可能不會輕易放手。

“顧逐喜不喜歡我我不知道,師父舍不得我我卻是知道的。”阿梧伸手拍了拍長恨月的肩膀,頗有中我都懂的意思。

長恨月將她的手一把拍開,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沒大沒小,誰舍不得你。”

話是這麼說的,長恨月心裏卻是暖暖的,以前是他跟著自己的師父,現在有個乖徒兒跟著自己。天涯海角,總歸是有個人做伴。

顧逢霖今日十分高興,還給擺了宴席,阿梧回鳳棲院換了衣服後便和長恨月一起去辭行。

顧逐被幾個門派的宗主掌門拉住,說是要一醉方休,倒不如說是想要聯姻。宗主掌門夫人們看著顧逐,越看越喜歡,覺得做自家女婿是再好不過了。

而那些跟著來的千金,見到顧逐也都兩眼放光。阿梧遠遠的看著,覺得自己的眼光真的很不錯。

“這麼趕?不留下來喝一杯?”顧逢霖聽長恨月說要走,自己都有些疑惑。

長恨月作揖告饒,“實在是有急事,我得去爾雅雪域,阿筠在那裏。”

長恨月朝顧逢霖使了使眼色,顧逢霖一聽阿筠,心下了然,笑得臉上的褶子都跟著抖了起來,“那,一去要多久?”

長恨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也有可能沒機會再見了。”

顧逢霖一聽,心中一顫,拍了拍長恨月,“千萬注意,你還得回來喝我孫子的喜酒。”

長恨月眼神堅毅,仿佛受到了鼓勵一般,“那行,我一定平安回來,請您喝我的喜酒。”

顧逢霖大笑一聲,便長恨月舉起了酒杯。

二人喝了酒,顧逢霖走向了阿梧,“小丫頭,看什麼呢?”

阿梧收回了視線,朝著他拜了拜,“老閣主。”

顧逢霖嘿嘿一笑,“看好你師父,來日方長。”

阿梧知道老頑固舍不得自家師父,除了長恨月,老頑固也找不出來喝得過的人。

“阿梧不負厚望。”

顧逢霖看了看她手裏的劍,挑了挑眉。

長恨月朝顧逢霖抱了抱拳,和阿梧一起從側方走了。阿梧回頭看了看顧逐,少年在燈火通明處,一襲玄衣,恣意瀟灑。四圍有人笑著,向少年舉起了酒杯,他禮貌地回敬。

長恨月停了下來,“不去打個招呼,告個別?”

阿梧笑了笑,“不去了,來日方長嘛。”

長恨月摸了摸她的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