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依而靠(1 / 3)

十八年前,江戀六歲,江淮六歲。

秋天的天空顯得格外高遠,陽光拉長了石碑的影子,一排排,一列列,十分整齊。溫和的陽光,冰冷的石碑,有讓人說不出的矛盾,多出些許的諷刺。

石碑前穿著喪服的兩小隻,眼神沒有焦點,臉上掛著淚痕,他們乖巧的跪著,接受著人們同情的目光。

旁邊站著周敏竹的父親和江自流的父母。兩人是工作搭檔,很合拍,認識不久就確定了關係,戀愛兩年後結婚,再一年後有了江淮和江戀,雙胞胎,江淮是哥哥。

江家父母感情一直很好,機乎不會發生什麼爭執,倆孩子的出生更是給家裏增添了不少樂趣,和江自流的父母一起,一家六口人生活得很幸福,親友街鄰都羨慕不已,算得上是最美家庭的典範。

可城市中總有那麼一隻看不見的手穿梭在街區的各個角落裏,在不經意間推上一把,是祝福還是詛咒,全憑興致。可以讓街頭浪兒一夕之間步入高堂,亦可以隨意將平凡之人置於萬丈深淵。

江自流和周敏竹接到新的工作任務是去新疆采訪一位百歲老人。平日裏二人工作勤懇,為公司拿到了許多利益,為了表示鼓勵,領導決定把這次簡單的任務交給他們,順便讓二人旅個遊,約個會。

意外發生在遊玩回來的途中。

世界上總有些人是缺愛的,他們容易走上極端的道路,他們的靈魂在無盡的暗潮中被扭曲,人性已在皮囊之下消亡,犯罪是他們唯一的出路,似乎唯有殺人的快感才能填滿那些空缺,他們從不畏懼生死,可怕的是那些久居於內心的病態認知。

道路中央有碎石堆攔住了大巴車的去路,司機師傅去查看,他左右環顧尋找著清路的工具,思考所需的時間。

忽然,他聽到身後車內一片嘩然,轉身,隻一瞬間,一把斧子斜插進了他的前額,他雙眼瞪大,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隻見眼前大漢一米八幾的個子,滿臉麻子,兩眼猙獰。

刺骨鑽心的疼痛傳輸到大腦皮層反射給他的神經,腦漿迸濺,鮮血順著鼻梁留下,從下巴直接滴到地上,綠草被染上鮮紅。

接著他的眼睛失去了聚焦的能力,視線變得模糊,身體無力,失衡地朝後方倒去,他的嘴巴半張開後腦被碎石塊戳出了一個大窟窿,幸運的是他不會再疼了。

大巴車裏一片混亂,滿滿都是孩子的哭泣聲和女人的尖叫聲,所有人都被這殘暴血腥的場麵嚇到了。

周敏竹緊緊抓住江自流的手,她的身體顫抖著,像是恐懼,也像憤怒。

噩夢並沒有結束,真正的魔鬼在大巴車停下時就來到了他們身邊。

司機下車後,一個年輕的男子走了上來,雙肩背包單掛在他的左肩上,鴨舌帽擋住了上半張臉,看不到眼睛,但依然無法錯過那上揚的嘴角。他穿著得體,修長的黑色運動褲彰顯著他一米八的高個子,白色的寬鬆襯衣搭著流行的外套,簡潔又親切,一個二十出頭的大學生模樣。

男子笑得溫和,沒有人會防備。

副駕座的女人偏過頭笑著提醒到:“小帥哥,我們是承包車,不搭便車的。”男人沒說話,他笑著,露出嘴角淺淺的梨渦,他將手伸進雙肩包,出來時多了件東西——是槍,改裝過的,說不出型號。

女人驚恐。

這時車裏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剛剛上車的這人,而且這人手裏拿著槍。他們慌亂著,下意識地向車外的司機師傅求助。

轉頭看向車外,人們的呼吸都亂了節拍,一個麻子大漢高高舉起右臂,掌中握著斧頭,下一秒鮮血噴湧,紅得格外紮心,一部分灑在了大漢布滿麻子的臉上,看上去更加可怖了,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濺到唇邊的血,仰天大笑。

他笑得肆意,似是殺人填補了他靈魂空缺,讓他感到快意,讓他享受。

車內,尖叫聲四起。

“安靜。”年輕男子的聲音悠悠地響起,他的嗓音低沉,聲線平和,隻有手裏的黑色手槍充滿著違和感,他說得很輕,聲音不大,完全被混亂的尖叫和恐慌聲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