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世子夫人是巴不得穆連慧歸家的,正如穆連慧所言,三年的變數還是有的。
“過繼的孩子,我會再挑一挑,”世子夫人站起身,走到簾子邊,剛要出去,又停了腳步,“你歸家的前一日,把規矩做了。”
穆連慧深深看了世子夫人一眼。
金桂開了。
定遠侯府裏滿是濃鬱的桂花香。
吳老太君的身體在秋高氣爽之中好了一些,杜雲蘿和穆連瀟的心情不禁也跟著舒坦許多。
柏節堂裏的炭盆依舊燒著,杜雲蘿進去沒一會兒,身上就細細密密出汗。
吳老太君見她一張小臉紅撲撲的,道:“越看越是嬌麗,難怪生下來的哥兒都是一等一的俊。”
杜雲蘿莞爾,吳老太君這幾年沒少誇她,可誇她的容貌還是極少的,她想謙虛幾句,話到嘴邊,又怕顯得與老人生分,眼珠子一轉,幹脆厚著臉皮,道:“哥兒俊俏可不單是我的功勞,是侯爺俊氣。”
吳老太君沒想到杜雲蘿會這麼回答,不由一怔,看著杜雲蘿提起穆連瀟時那雙亮晶晶的眼睛,她忍不住笑了起來:“不害臊。”
杜雲蘿跟著笑了。
吳老太君目光柔柔,他們夫妻感情好,她這個做祖母的才放心:“等連瀟回來,我告訴他。”
“我人前人後都誇他。”杜雲蘿答道。
這回,連單嬤嬤都要憋不住笑了。
陪著吳老太君說了會兒話,見老太君要歇午覺了,杜雲蘿才起身退出來。
單嬤嬤伺候吳老太君休息,老人眼角還有堆積的笑意,單嬤嬤舒心極了。
杜雲蘿心底卻不輕鬆,她時時惦記著。
別看這幾日天氣好,等真的入冬了,誰知道吳老太君的身子骨能不能挺得住。
到底是上年紀了,也是就是一場風寒,就什麼都沒了。
杜雲蘿反反複複琢磨,到底是心一橫,拿了主意。
傍晚,穆連瀟回來,杜雲蘿叫人打了水,親自絞了帕子遞給他。
穆連瀟接過來抹了一把臉,見杜雲蘿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他便示意屋裏伺候的人手都退出去。
把帕子丟回水盆裏,穆連瀟牽著杜雲蘿的手,讓她坐在自個兒的腿上:“說吧。”
“祖母的身子骨,若調養一番,許是能再好一些。”杜雲蘿依著自己的想法,道,“我想著要不要再請邢禦醫來,仔細替祖母診脈,開些方子。”
吳老太君的狀況也是穆連瀟最掛心的,聞言,他下意識地收攏了箍在杜雲蘿腰間上的手,片刻,沉吟道:“雲蘿,祖母還能挺幾年?”
杜雲蘿的眸子一暗,垂下了眼簾。
她和穆連瀟說過前世,說過她青燈古佛的五十年,說過周氏死在他落葬的那一日,說過吳老太君的晚年,卻沒有仔細講過吳老太君到底是何時故去的。
此刻問及,杜雲蘿又不知道如何說了。
前回她就不想說,隻有四五年這種話,實在太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