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不放呢?你當真就陪她去死?”沈越勾起自嘲的笑。
“是又如何?”柳鳳眠紅眼倔強道。
沈越鬆開了葉暮雪,像是放下來一身的警惕就那樣站在柳鳳眠麵前,“不如殺了我。”
“殺你?”
“是,殺了我,以平眾憤。”
“你以為我不敢嗎?!”柳鳳眠手中的刀翻轉過來,直直地衝著沈越。
沈越笑了,一臉平和——從她朝著自己走來的時候,他便知道,帶不走她。
那麼,不如死在她手裏。
至少那樣,她還能好好活著不是?
葉暮雪撐著身子側目看過去,在方才被拖拽過來的一段路,沈越肆無忌憚地說出對她所有的厭惡。
她自小就知道很多人不喜自己,但這還是頭一回聽到這般破口大罵,還與那些人不一樣。
小時候是世家族中的小姐姑娘,因為嫉妒而厭惡;後來是她手伸到朝堂之上,觸犯了某些人的利益而被討厭;還有一些更是可笑,人雲亦雲,別人厭惡他們跟著一起討厭罷了。
這世間想來如此,所以葉暮雪慣來沒有把那些人那些事放在心裏。
他人對她的看法,與她和關?
而沈越,他則是切切實實地討厭她這個人。
他道,“葉暮雪,你知道我有多厭惡你嗎?恨不得你去死!你自詡清高,誰都看不起的樣子。明明活得比誰都好了,偏偏還擺出一副誰都欠了你的樣子!故作聰明,擺弄玄虛,你真以為自己是個公主誰都要供著你了?扒開那層身份,你還剩什麼?沒有雲易背後的勢力,你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我真的很討厭你,一次次地麻煩別人,又一次次地招惹別人。愛多管閑事,又覺得閑事與你無關。”
“你這樣的人,為什麼要活著?為什麼要來黎股找她,為什麼還要出現在她身邊呢?如果不是你有點本事,你說我該用什麼法子讓你死?”
她痛到極致,沈越的話卻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傳到她耳中。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在沈越心裏留下這樣的印象,讓他恨到了心裏。
她知道,說起身份,她與沈越還算有些相似。都是他國血脈,在此國長大。
隻是同人不同命,她無法感同身受,說出‘何不食肉糜’這樣的話。
這世上,有些人光是活著就已經很難了。錢財什麼的,她的的確確比很多人都活的很好。可生而為人,誰又不是在世上來遭一難呢?若能在困境之中綻放出一朵鮮豔的花,何樂不為?
她隻是懶得搭理,就是故作清高聰明了,何其可笑。
此刻的沈越看上去平靜很多,不似方才那般癲狂,隻是平靜之下隱藏的狂風暴雨誰都無法預測。
但若柳鳳眠這一刀下去,未必不能將那巨浪隱沒扼殺其中。
“殺了我吧,如你所願。”
沈越閉上了眼睛,雙臂伸開,微微揚下的下巴有鮮血順著他凸起的喉結劃落,像是已經被人割出的傷痕。
殺了他,一切都結束了。
柳鳳眠閉上了眼睛,舉起手中的刀用力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