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先是不可置信,進而臉上流露出狂喜的神態。
“我這就帶你去!”
她擦擦臉上的淚就要走,卻被陳義攔住。
他一貫軟弱,今天倒是異常的強硬:“不行,你不能帶二丫去!”
“為什麼?”阮玉用力推他,“你是想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兒子死嗎?”
“那我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妹妹死!”
阮玉聽到陳義這麼說,竟是冷笑出聲,狠狠推了他一把:“現在說這話了,那當初把你妹妹賣給方家的時候怎麼不說?”
“那不一樣……”於喬還在邊上,陳義一張原本就暗沉的臉更是黑紅黑紅的,“嫁進方家,起碼不會死……”
“嗬,我看你當初可不是這麼想的!”
阮玉嗤道:“更何況二丫都答應了,你憑什麼攔著?”
任憑阮玉怎麼說,陳義就是攔在門口不動。
阮玉急了,竟是一巴掌就朝著他臉揮去!
手被橫空抓住。
阮玉沒想到於喬一個小丫頭竟然有這樣的力氣,一時竟掙脫不開。
於喬眸色凜冽:“嫂子,你當著我的麵打我哥哥,好像不太好吧?”她用力甩開阮玉的手,走到陳義麵前,“哥,你讓開吧。”
“不行。”陳義搖搖頭,滿眼淒苦,“二丫,我們的爹娘當初就是死在那座山上的,我不能再讓你去送死。”
原來是這樣。
於喬這才理解,為什麼陳義堅決不讓她去那座山。
身後又傳來了阿牛的咳嗽聲,聽上去很是痛苦,旁邊又有阮玉在哭哭啼啼的,整個房間都彌漫著壓抑的氛圍。
於喬歎了口氣:“哥,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我既然懂醫術,就不能見死不救。今天無論躺在床上的是阿牛,還是別的人,我都會拚盡全力去救他。”
從她學習醫術的那一天起,她就下定了這個決心。
有大慈惻隱之心,願普救眾靈之苦。
醫者仁心。
這是於家世代的家規。
對上於喬堅定的眼神,陳義猶豫了。
他的視線自她肩頭落在了床上的阿牛身上。
那是他陳家唯一的獨苗,是他全部的希望啊!
陳義緩緩讓開了路。
阮玉鬆了口氣,她瞪了陳義一眼:“等會再回來收拾你!”然後轉身對於喬的語氣又客氣了幾分,順手拿了個簍子,“二丫,我們走吧。”
於喬點點頭,跟著阮玉走出去。
在經過陳義身邊時,她聽到了很小的一聲“對不起”。
……
陳家在村子的西邊,而這座山在東頭,走了約莫有兩盞茶的時間才到。
天氣炎熱,阮玉身子肥胖,邊走邊喘,但就是這樣還一直堅持著沒有停下來,一直走到山腳,她才鬆了口氣:“就是這兒了。”
於喬抬頭看了看。
這座山不算矮,要爬上去估計得費些力氣。
“我聽說在這座山上有很多草藥,之前來幫阿牛看過的大夫說,有幾味草藥可以治療蛇毒,但隻有這座山上有,他們不敢去。”
想起這件事,阮玉就氣得不行,尖著嗓子罵:“這些都是什麼大夫來,貪生怕死!”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於喬平靜的看著阮玉,“隻是在那個人的心裏,孰輕孰重罷了。”
阮玉頓時臉色青一塊紅一塊:“二,二丫啊,你不會也……”
“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就會做到。”
於喬說完,就往山上走。
阮玉急忙跟上去。
於喬腳步一頓:“你不必跟來了,不是說這山上有很多毒蛇野獸,萬一真出現了,你在反而拖累了我。”
她可不想分心照顧一個什麼能力都沒有的人。
阮玉立刻停住了腳步,明顯浮現出一副鬆了口氣的表情。
於喬沒有回頭,自然沒有看見,她在山腳下撿了根木頭,當做拐杖上了山。
這座山很陡,加上平時幾乎沒有人來,所以連條踩出來的路都沒有,於喬走了一會,就有點氣喘籲籲了。
這具身體可真的不行,等她回去了,一定要加強鍛煉。
於喬在心底歎了口氣,一邊四處尋找藥草的蹤跡。
剛爬上來的那會兒,沿途隻有幾根藥草,還都不是她需要的,她隻能硬著頭皮往上爬,不知多久才看見了熟悉的藥草。
香茶菜,又名蛇總管。
總算是找到了。於喬鬆了口氣,上去拔了幾株,放進背後的簍子裏。
之後她又連續看到了望江南、木芙蓉之類的藥草,都一一摘下,很快簍子就滿了。
於喬看著滿滿的藥草,心情好了不少,決定以後有空多來這邊采點藥去賣。她轉身準備往回走,剛走一步,就聽到了一聲細微的嚎叫聲。
像是……狼的聲音。
於喬打了個激靈,加快了下山的步伐。
忽然間,樹叢動了幾下,然後她看見了一雙雙冒著綠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