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長卿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的話,手中書並未放下了,也沒有回答她。
於喬自討沒趣,癟癟嘴走了。
她穿著一件輕便的粗布麻衣,顏色很深,在黑夜中看不清楚。
她沒有點燈,在外麵站了一會,便漸漸習慣了在黑夜中視物。好在這裏是鄉下,雖然沒燈也沒折子,但月光卻是很明亮,掛在天空中,灑下淡淡銀光。
於喬憑借著記憶找到了村長家,輕輕敲了幾下門。
好一會才聽見裏麵傳來腳步聲,於喬迅速的閃到一邊,就清晰的聽見了魏母的聲音:“哪位?”
回答她的自然隻有嗖嗖的風聲。
於喬趁此機會,已經從窗戶一躍進去了。
她輕巧的落在地麵上,翻了個身,滾到了桌子底下,從頭到尾沒發出一點聲音。
進來以後,她才發現哪裏不對勁。
魏康盛竟然不在!
於喬聯想到今天吊唁的時候,魏康盛好像就不在家中,當時她以為他是出門招待賓客去了,現在想想,從她回來開始,好像就沒見到過他。
魏康盛不在給了於喬很多的欣喜。
既然他不在,這就好了!
魏母在外麵站了一會,確定沒有人了,才進屋關上了門。
她沒有回床上睡覺,而是走到桌前,點燃了蠟燭。
房間裏瞬間被溫暖的光芒包圍。
“相公,是你回來了嗎?”她低聲道,幽幽的聲響在不算大的屋子中回蕩開來。
自然不會有人回應她。
於喬躲在桌子底下緊張的不行。
本來她打算等魏康盛和魏母都睡著了,然後用銀針將他們的睡穴給封住,再在屋中尋找那樣不知是什麼樣子的東西。
沒想到魏康盛不在,她還以為很容易就能完成計劃了,結果魏母大半夜的不睡覺,坐在這裏想念故人。
魏母又是一歎氣:“我知道,你愛的人不是我,定然是不會回來看我的。”
她說著說著,淚就落了下來。
“康盛走了,說要去尋找真愛,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現在連你也離開了,我一個女人,如何撐得起一個家?”
於喬一動不敢動,隻靜靜聽著魏母說話。
盡管看不見魏母的表情,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她此刻的難過。
“在這村子裏,我這張臉還算是不錯的,以前求親的也踏破了門檻,可我心裏頭就隻有你一個人。我吃穿用度皆是這村中女子裏最好的,她們都豔羨不已,認為我眼光好,嫁給了村長,成了村長夫人。可隻有我知道,你待我好,是因為我生的像你以前的那位夫人。”
於喬聽著她絮絮叨叨的說著,想到之前被關在木屋時聽到的話。
果真如王沐雪所說,村長之所以同意續弦,是因為她長得像原先那位夫人。
看魏母已是貌美,也不知那位夫人到底是何等容貌,竟能讓村長這般念念不忘,甚至於為了她做出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
“你冒充河神,陷害那些曾經害死她的那些人極其後代,我都知道。我隻是一直不說,希望你有一天可以放下,卻沒想到最終害人害己。”
魏母手指撫上火苗,在一片光暈中,好似能觸摸到他的臉般,可下一秒卻因為疼痛而縮了回來。
那幻象也消失了,就像是她這麼多年的期盼和心願,在瞬間破滅。
她歎了口氣,吹滅了蠟燭,蹣跚著站起身,朝著床鋪走去。
在她背過身的那一刻,於喬眼明手快的從桌子下鑽出來,兩根手指中夾著的銀針,就刺向了她的睡穴。
下一刻,魏母就倒了下去。
於喬及時扶住她,避免了她一頭砸在地上,咬牙將她拖到了床上,這才鬆了口氣,轉身重新點燃了蠟燭。
房間再度明亮起來。
於喬回頭看了魏母一眼,確定她一時半刻不會蘇醒,才翻箱倒櫃的找起來。
村長家沒有想象中那麼富裕,除了日常生活用品外,就隻剩下台子上有個梳妝盒,裏麵放滿了首飾,其餘就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了。
來之前於喬也想過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但從字畫一直到印章之流,她一個都沒有瞧見。
因為怕被發現,於喬鬱悶的將東西一一回歸原位,一邊想著自己到底漏掉了什麼地方。
這些東西實在太常見了,而且擺放位置很隨意,殺手就是亂翻都能翻得到,又怎麼可能藏在這些地方?
她的視線移向床頭,快步走過去,順著枕頭摸索了一圈。
同樣一無所獲。
於喬咬了咬唇,懊惱的想走,忽的聽到魏母呢喃了一聲,然後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