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康盛踉蹌著從草叢中走出來。
他身子微晃,麵色蒼白,好似隨時會一頭栽在地上。
於喬看見魏康盛,著實鬆了口氣,急忙迎上前:“你沒事吧?”
魏康盛像是沒聽到她說話,隻一個勁的像個遊魂似的往前走。
於喬皺了皺眉,順著他的臉往下看去,看見了他的右胳膊一片暗紅色,鮮血早就滲透了袖子,順這胳膊一滴滴落在地上,看起來傷的不清。
她抓住他的胳膊:“魏康盛,你到底怎麼了?”
魏康盛腳步一頓,呆滯的抬頭看著她,似乎在辨認她是誰:“二……丫?”
在認出於喬後,他忽然身子一顫,猛然甩開了她的手,卻扯痛了傷口,“啊”的慘叫了一聲,捂住了胳膊彎下腰。
於喬被這突如其來的大力一甩,往後退了幾步才站穩。
魏康盛疼的渾身冒冷汗,眼神倒是清明了不少。
他站在原地好一會,直到疼痛漸漸減輕了,才直起身子,看向於喬:“剛才……抱歉。”
看他恢複了正常,於喬才鬆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先進去再說吧。”
魏康盛點點頭,捂著胳膊的傷口踉蹌著進了屋。
於喬轉身看了方長卿一眼,見他已經自己跟了上來,這才隨之進屋。
魏康盛坐在了床邊,一咬牙撕開了袖子。
於喬打開包裹,從裏麵拿出藥瓶,然後走到床邊,伸出手去:“我幫你上藥。”
魏康盛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
方長卿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似是帶著探究。
他今天似乎有點反常。
但很快魏康盛就抬起了眼眸,伸出了手去。
他的傷口像是被鋒利的劍劃破的,很深,這麼長時間了還一直在流血。
在確定沒毒之後,簡樂心才灑上了藥粉。
盡管已經放輕了力度,魏康盛還是疼的倒吸了口涼氣。
這裏沒什麼包紮的東西,簡樂心就用他撕下來的袖子完好幹淨的地方給他包紮好,才開口道:“這幾日就別碰水了。”
“是什麼人傷的你?”方長卿問道。
魏康盛眼神閃了閃,低頭看著傷口:“我也不知道,對方蒙著臉,完全看不清長相。”
“什麼都沒說?”
“沒有,隻是上來就要殺我,我從屋子裏逃出去,在外麵樹林繞了好一會,才把他給甩開。”
魏康盛抿了抿唇,手覆在傷口上:“幸好我對這裏的路熟悉,否則今天可能就死在這裏了。”
於喬把東西放好,走到椅子上坐下,看向方長卿:“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做的?會不會是和殺害村長的人有關?”
“有可能,如今村長一死,他們定然認為東西在魏康盛身上,想殺他也是理所應當。隻是,”他緊盯著一直低著頭的魏康盛,“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東西,那麼應該仔細盤問他才是,再不濟也要留他一條命,將他帶回去嚴刑逼供,何至於一上來就要殺了他。”
“或許是殺人滅口,這樣就再沒人知道這寶庫的秘密了?”
於喬猜測道,又很快被自己否決了:“不對,他們這麼步步緊逼,自然是要這些金銀珠寶做大事,怎麼可能這麼輕易放棄。”
那為何會這麼急著要殺魏康盛?
兩人同時將視線放在魏康盛身上。
魏康盛對上他們的視線,又霍然移開,片刻輕輕晃了晃手臂:“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他們擔心被我們查出什麼吧,所以急著要殺人滅口,你們這幾日最好也小心一點,保不準就有什麼人在暗地裏伺機而動。”
魏康盛讀過幾年書,思維能力比村子裏那些連字都不認識幾個的要縝密許多,於喬看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麼,便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你這傷一時半刻是好不了了,我們是現在就走,還是等明日再走?”
“等下便走吧,長卿還中著毒,總不能一直這樣拖下去。”
魏康盛搖搖頭,撐著站起來:“我收拾下東西。”
他的東西在剛才的匆忙逃跑中摔在了地上,於喬也幫忙去撿,卻被魏康盛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你去照顧長卿吧,這裏我來就好。”
說完稍稍側過身去,正好擋住了於喬的路。
於喬在原地頓了兩秒,才走回到方長卿身邊,壓低了嗓子用之有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你不覺得他有點奇怪嗎,好像隱瞞了什麼。”
“或許是剛受了傷,精神上還沒有緩過來。”
方長卿看了眼外麵:“天色尚早,還來得及趕到下一個鎮子休息一下。”
於喬看方長卿並未在意,隻得將滿腹的疑問壓了下去。
三人很快就重新出發,租的馬車就停在外麵,馬夫早就等候多時了,先是抱怨了幾句,然後快馬加鞭的在天黑之間,趕到了下一個鎮子。
然而一進鎮子,幾人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鎮子連一個人都看不見,就像是個……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