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義急忙上前扶起阮玉,抬頭看了於喬一眼。
於喬以為他會罵她,誰知陳義目光深深,似有千言萬語:“你在外,一定不要輕信任何人,諸事……小心。”
他話中似有深意,但沒等於喬琢磨透,車夫就一鞭子打在馬屁股上,馬車徐徐朝著前麵走去。
簾子也同時垂落下來。
阮玉的罵聲還在後麵回響,過了好一會才安靜下來。
祁青青乖巧的倒了杯水遞給於喬,於喬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惶恐,還是接過了水一飲而盡。
“剛才是形勢所逼,我也不想在村子裏鬧得太僵,但此番我們去洛陽,人多確實不太方便,等半途我們尋個好地方,你便先在那裏住下吧,等我們回來時再去接你,或者你若是喜歡,我們可以給你一點銀子,你選擇一個喜歡的地方過日子,反正那個家裏你也沒什麼可以留戀的了。”
於喬這話說的祁青青臉色一白。
她驀的攥緊衣角,語氣都要哭出來了:“姐姐這是要趕我走嗎?我都嫁人了,若是離開夫君,隻有死路一條了!”
“沒有誰離開誰是活不下去的,更何況你還是清白之身,離開這兒,隻要你不說是不會有人知道的。你可以尋個兩情相悅之人,好好過日子,總好過在我們這兒守活寡。”
於喬態度很堅決,祁青青隻能將目光移向方長卿。
方長卿也是淡漠不言。
祁青青滿臉絕望,忽的掀開簾子就要跳下去,被於喬眼明手快一把拉回來,怒嗬道:“你做什麼!”
“既然方大哥都不要我了,我活著也沒有什麼意思了,倒不如死了痛快!”祁青青這般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吵的於喬頭都疼了。#@$&
她沒好氣的鬆開手:“不帶著你是是為了你好,三個人目標太大,回頭若是遇上了什麼事,可管不了你!”
“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的。”祁青青的眼淚成串珠似的往下落,一雙眼含著盈盈淚光,“而且我們隻是去洛陽開醫館,哪兒會有危險,多一個人少一個人有什麼打緊的。”
於喬噎了一下。
她總不能說,自己偷聽到了方長卿和徐鳳嬌的說話,知道有人要對他們不利吧?
她沉默了幾秒,意外方長卿開了口:“前些時日我們去京城時,得罪了朝中權貴,他們一直在追殺我們,所以我們此去洛陽,一定要小心謹慎。”%&(&
祁青青一聽朝中權貴,頓時嚇得瑟瑟發抖,眸中閃過一抹猶豫,但很快就被掩飾住了,堅定道:“就算是死,我也要和方大哥死在一起!”
方長卿皺了皺眉,看向於喬。
於喬聳聳肩:“別看我,我可不想鬧出條人命來,你自己決定吧。”
看著祁青青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方長卿安靜片刻才道:“我們可以帶你去洛陽,但你不可遠離我們,若是當真遇到危險,我們就隻能暫且將你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好!”
祁青青聽到他鬆口,哪裏還會不依,立刻點了點頭。
於喬瞥了祁青青一眼,頭靠在後麵假寐起來。
一路上祁青青確實乖巧,別說靠近方長卿了,就是話都沒幾句,加上做事體貼入微,一咳嗽就知道要倒杯水,也讓於喬對她的態度好了一些。
三人日夜兼程,路過了好幾個鎮子,總算是趕在年末前到了洛陽。
許是接近年關的緣故,洛陽城裏很是熱鬧,方長卿他們坐著馬車寸步難行,便在離醫館不遠的位置下了馬車,悠悠晃晃的往醫館去。
在路上他們已經收到了小乞丐的飛鴿傳書,說是幾日前已經帶著孩子們到了洛陽,一切平安,醫館也已經建好了,散了味道,隨時可以開張。
“你看,前麵有布莊。”
於喬指著前麵:“我們先去那兒看看吧,若是有好的布料,給孩子們做幾件衣服。”
祁青青聽到新衣服,眼前一亮,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還是出嫁前,娘幫她做的,是她出生以來唯一的一件新衣服,可這段時間一路風塵仆仆的,衣服早就被磨壞了,卻是舍不得扔,但看這洛陽城裏來來回回的人,穿著雖不是都那麼華麗,但那布料質量,絕不是她身上這種粗布麻衣可以比的。
她似乎能感覺到,那些鄙夷的視線就落在自己身上。
若是她也能有件新衣服就好了……
三人進了布莊。
迎麵聞到一股脂粉味,那布莊的老板娘滿臉笑意的上前,卻在看見他們的穿著後,立刻收斂了笑意:“三人想做衣服?”
“想給孩子做幾件衣服。”於喬比劃了一下個子,老板娘淡淡嗯了一聲,隨手一指邊上的粗布,“那兒就有,你們自己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