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喬掀開簾子,抬頭看了一眼門上掛著的牌匾,這才下了車。
她還沒走進去呢,就看一小廝哭喪著臉跑出來,看見宋夫人像是看見了主心骨,臉上露出喜悅的表情:“夫人,您終於回來了,您快去看看老爺吧!”
宋夫人心中一驚,來不及多問,急忙快步朝裏麵走去!
於喬緊跟著上去,倒是不忘問小廝:“你們老爺怎麼了?”
“老爺剛才拿了刀,要往自己手脖子上割呢,幸好被攔下了!”小廝一臉後怕,“要是再晚一步,可能就……”
後麵的話他不敢再說下去了。
於喬聽得眉頭緊皺。
這宋大人的抑鬱症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但她來不及多問,因為她們已經走到了房門口,見幾個下人端著一盆盆水往外送,裏麵染著紅,像是血水。
宋夫人身子晃了晃,險些沒暈倒。
好在於喬在身後扶住她:“夫人莫要著急,剛才下人不是說了,老爺已無大礙。”
宋夫人一口氣這才呼出去,一腳跨進門檻,人已經哭出來:“老爺,您沒事吧!”
於喬被她那婉轉淒涼的喊聲驚的一個哆嗦,但看躺在床上的宋大人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微睜著眼睛,看著宋夫人。
看樣子似乎不太清醒。
於喬琢磨著,走到床邊,就看見他手腕處被一層層的包紮著,看來割的不輕啊!
她轉頭問大夫:“宋大人這傷口深嗎?”
“略深,好在老夫及時到了,給大人止血包紮過,已無大礙。”大夫剛剛在這裏的時候,就聽下人說夫人去請神醫了,原本以為是個厲害角色,沒想到隻是個姑娘。
大夫眼裏不由的多了分不屑。
於喬看見了卻沒在意。
這個時代女大夫本來就少,更何況這二丫小胳膊小腿的,自己都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雖然經過她的調養已經好了許多,但終歸底子在那裏,不信她是大夫也是正常的。
“看來宋大人已經無事了,既然這樣,我就先走了。”
於喬說完就要告辭,卻被宋夫人死死拉住:“姑娘莫要著急!”
她眼裏滿是懇求:“還請姑娘幫忙看看,我家老爺到底為何會這樣?”
“上次我告訴過你,你家老爺乃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宋夫人拭了拭眼淚:“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寶……可是小寶已經走了。”
“不知夫人可否仔細和我說下小寶的事情,或許我可以想到辦法。”於喬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靜心丸給宋大人吞下去,又掏出自製的針管,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看著他睡著了,這才示意宋夫人跟她出去。
她這一切做的行雲流水,把旁邊的大夫看傻了。
他指著她手中的針管,戰戰兢兢問:“這是什麼?”
“這個是讓他能安睡的藥。”於喬晃了晃,“我調整了藥量,應該是可以睡上大半天。”
宋夫人原本還在擔心,聽到她這麼說著實鬆了口氣:“姑娘且跟我來。”然後頓了頓,對著身後丫鬟道,“送這位大夫出去,記得給賞錢。”
丫鬟帶著大夫往外走,都出門了,大夫還忍不住回頭去看於喬手上的針管。
他行醫三十載,這東西竟是聞所未聞前所未見,一個小姑娘,是如何擁有這樣神奇的東西的?
於喬直接忽略了大夫快要流下口水的表情,隨著宋夫人去了前廳。
下人上了車,宋夫人喝了兩口,平複了心境才道:“姑娘可還記得我之前說的,我家小寶和老夫人去世的事情?”
於喬點點頭:“記得,隻是你未曾說,你家小寶是如何去的。”
按理說女人的心更脆弱些,可宋夫人卻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反倒是宋大人病成這樣,著實有些讓於喬好奇。
宋夫人似乎難以啟齒,猶豫片刻才道:“我家小寶是病逝的,不過這和我們老爺有關……”
於喬一聽,頓時來了興趣,身子也往前傾了傾。
宋夫人卻沉默下來。
這畢竟是家宅私事,按照道理說,是不應該說給外人聽得。可現在老爺都變成這樣了,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她還是開了口:“我之前說過,我家小寶是三代獨苗,所以老爺寶貝的緊,隻要小寶說什麼,他便應什麼。去年冬天,下了很大的一場雪,洛陽城已經很久沒看見這樣的大雪了,小寶便嚷著要出去玩。”
她眼前似乎浮現出那一日的場景,嘴角微微揚起。
“老爺抱著小寶,兩人出了門,我因為那時縣主的壽誕,不得不在家親自做一副繡品,所以沒有跟著他們出門。那一天小寶可真是開心啊,笑聲隔的老遠都聽得見。可我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小寶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