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豈會不知,要去皇宮之中尋仇,簡直難比登天。
但他卻說得這麼簡單,難不成是心裏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因為,你看起來很喜歡這裏。”
於喬被噎了一下,心裏卻說不出的甜蜜。
生怕眼尖的方長卿看出什麼倪端,她不及來到床頭,就先熄滅了床頭的燈,然後摸黑脫了衣服,鑽進暖和的被窩裏。
“好暖。”
小貓似的在方長卿的脖頸裏蹭了蹭,她環住方長卿的窄腰,心滿意足的進入了夢鄉。
聽著懷裏的女人傳來平穩均勻的呼吸,黑暗中的方長卿緩緩睜開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房頂,心裏卻在猜測那裏是不是還有人坐在上麵。
想到剛才在院中不小心聽到的對話,黑亮的眸子一下子冰寒起來。
早在鬼見愁那裏,他就能看出來月生的小心思,加上來洛陽這麼久,看他一直本分老實,未越雷池半步,他才沒有對他動手,但是剛才,他居然……
大拇指的指腹下意識撫上那雙削薄紅腫的唇瓣,心底的寒霜油然而生。
許是方長卿的懷裏十分有安全感,這一覺於喬睡得格外安穩。
直到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輕響,她才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
“夫人,該起床了。”
是謹言的聲音:“一位自稱葉天師的公子已經備好馬車,在門外候著了。”
葉歡到的這麼早?
“那就讓他先等著吧。”於喬不以為意的讓謹言應付了過去。
話雖這麼說,但是她的行動卻一點也不含糊,甚至比往日裏還要快上幾分。
畢竟此次出發去京城,不光是為了兌現答應葉歡的承諾,眼下最迫切的還是要趕在祁青青和左挽歌進入京城之前,把她們攔下來。
所以,她一刻也不敢耽擱。
匆匆弄完,就趕緊拿著行李,牽著文兒和幺兒出了門。
剛步入院子,一眼就看見大門外,一襲紅衣熱烈似火的男人,正斜斜的倚著馬車,百無聊賴的把玩著手中的扇子。
他忽然扭頭看過來。
於喬淬不及防的撞上了她的眼神,沒來由的心裏一慌,趕緊裝作和方長卿說話別了過去。
葉歡也沒迎上來,而是等於喬走近了,才指了指後麵的三輛馬車,對著車夫吩咐:“讓小娘子和她夫君和孩子們先選一輛坐下,你們去把她們的行李搬上車。”
其實這些不等他安排,車夫已經接過於喬手裏的東西開始忙上忙下了。
本來已經走到馬車前麵的於喬忽然想起來什麼,又朝葉歡走了過去。
“現在祁青青和左挽歌已經到哪裏了?我們怎麼做才能在進京之前把她們給截下來?”
話音剛落,腦袋上就被輕輕一敲。
葉歡不緊不慢的收回折扇,眉眼裏滿是嗔怒:“枉我一大早飯都沒吃就守在你家門口,等了這麼久,不僅沒吃上飯,甚至連一句問候都沒等到,上來就是別人的事情,小娘子當真狠心。”
於喬掃了他的馬車一眼,沒好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馬車怕是跟皇上的禦駕有的一拚了,還擔心沒早飯吃?純屬多餘!快點說,我心裏也好有個底兒。”
“不說!”
葉歡傲嬌的收起折扇,輕輕一躍,跳上馬車,鑽進去之前,留下一句能把於喬氣吐血的話來。
他說:“小爺心情不好,不想說。你若真想知道,那就上來,我路上跟你慢~慢~聊。”
“無恥!”
於喬氣的頭也不回的就上了他們的馬車。
反正這事兒他已經交代過葉歡了。
別看葉歡這人看起來不怎麼正經,但是答應過別人的事兒,卻是一等一的靠譜。
所以,她也沒必要在他那裏耗著,隻要他心裏有底兒就行了,她也懶得操那麼多心。
跳上馬車的時候,其他人全部都已經坐好了。
方長卿坐在正對麵的位置,旁邊還有一個空位置,顯然是給她留的,月生和謹言分作兩邊,倆人分別摟著文兒和幺兒。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方長卿旁邊的位置,剛好跟月生挨得很近。
而大家都已經全部落座,她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隻能貓腰走了過去。
腳下的馬車忽然向前一震,於喬一聲驚呼,朝前麵倒去。
“小心!”
“姐姐小心!”
伴隨著兩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於喬一左一右的被人攙扶住了胳膊。
堪堪站穩腳步,耳邊就傳來月生關切的聲音:“姐姐,你沒事兒吧?有沒有磕到哪裏?”
“沒事兒!”
她觸電似的抽回了被月生抓住的那隻手腕,回頭,一下子就撞進了一雙陰寒的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