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不哭不鬧的孩子,就是因為吃了大夫給的藥,才一命嗚呼!大夫是他派過來的,殺死我們的第一個孩子,也一定是他的的意思。”
戾氣布滿了她的整個眼底,聲音也像是猝了毒的利刃一般,無比陰狠:“所以,我恨天下所有的大夫!我恨曹書卿!恨不得他現在就給我的孩子陪葬!”
於喬想了想,才開了口:“所以,你才會在他的湯藥裏下毒?”
柳絮兒毫不遮掩:“對,我就是要他死!若不是我現在已經有了慶兒,心裏有所牽掛,我早就用砒霜和他同歸於盡了!”
於喬忽然想起來什麼:“這麼說,曹大人身中埋伏,劇毒纏身,也是你買凶暗中殺的人嗎?”
“是我!隻可惜,那一群窩囊廢沒能直接把他除掉,還讓他回來了,既然這樣,我怎麼可能會放過殺死他的任何一個機會?”
這麼說的話,那所有的邏輯就都能解釋的通了。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於喬還是不敢相信,看起來斯文儒雅的曹大人,會是這般心狠手辣之人,“你說那些下人是奉了曹大人的命,才將你狠心趕了出來,可是,你並沒有親自聽到曹大人下這樣的命令啊。”
“哼!他身邊的那些侍衛對他忠心耿耿,若是沒有他的命令,誰敢做出這等叛逆之事?”
於喬搖搖頭:“那也說不定。你剛才也說了,曹府的下人們對你很不友好,若是真的不想讓你好過,那樣對待你,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絮兒渾身一震,但很快就平複了眼底的驚慌:“不可能!若是對我心無愧疚,又為何會在第一個孩子剛去世沒多久,就大張旗鼓的把我迎進門?還對外宣稱,此生此世不會再納一房一妾?他這麼做,恐怕隻是想讓自己圖個心安。”
隻為了圖個心安嗎?
於喬不知道怎麼規勸她,隻得站起了身子道:“慶兒的病情,我已經幫你穩住了,他現在是高燒引起的肺炎,治療起來會很麻煩,我得回去配點藥,明天再過來醫治。”
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身什麼,停了下來。
“我想,你們第一個孩子的死,或許並不是任何人的意思。而是他本就病入膏肓,那些大夫也回天乏術,所以他才……”
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於喬才拾步離開了這個破舊的小院子。
管家和白芷都在院子門口守著,看見她出來,愣了一瞬,很快白芷就反應過來,急匆匆往裏麵走去。
“神醫,我們大公子的病情,怎麼樣了?”
管家見她臉色不好,也不敢問的太生硬。
“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
“哦,那我們家老爺……”
不等他說完,於喬就硬生生打斷了他的話:“你們家夫人第一個孩子病重的時候,你們老爺在幹什麼?”
“恩?”
管家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一臉懵,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於喬幹脆換個方式問道:“那你們老爺大張旗鼓的把柳絮兒娶進門之前,都在做些什麼?”
管家這才反應過來,回憶了半晌,才不緊不慢的開了口:“如果老夫沒記錯的話,那會兒我們家老爺剛從江南賑災回來。因為江南災情嚴重,所以物資損耗極大,正是因為如此,我們家老爺被不少官員聯名彈劾,說我家老爺有貪汙賑災糧款的嫌疑,那段時間正忙得焦頭爛額,想辦法力證清白,府內的很多事情都沒有顧得上。”
“不過。風波剛過,老爺就得知夫人的孩子沒了,他也悲痛欲絕,為了安撫夫人的心,就當即做出把夫人娶進門的決定。”
那這麼說的話,這中間還真的是有不少的誤會。
於喬有些不解:“那這些事情,你們老爺為什麼不讓夫人知道?”
管家長歎了一口氣:“那會兒我們夫人剛被老爺從江南帶回來,人生地不熟的,心裏也沒有個安全感,若知道老爺出了這樣的事情,還不知道會恐慌成什麼樣子。我們老爺不想讓她擔心,所以就吩咐府上的下人全部都隱瞞了下來。”
聞言,於喬心裏說不出的惆悵。
恐怕曹丞相心裏也是自責歉疚的吧?
就算知道背後想要殺他的人是自己的枕邊人,也願意毫不憐惜的把自己的性命奉獻出去。
一個憋著不說,一個痛苦委屈,這兩個人明明相愛,卻偏偏把自己逼入了心底的死路上去,一輩子走不出來。
“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