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正著急進門的於喬聽到她們這麼說,腳步一頓,反而不急不慢起來。
方長卿看了於喬一眼,眸中閃過一抹無奈。
他的夫人,可真是愛吃醋。
於喬晃晃悠悠的進了門,徐鳳嬌先看見了於喬,就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樣,一下子撲了過來:“二丫,你回來的可太好了,你快去看看孫小姐,她好像中毒了!”
“中了什麼毒?”於喬避開徐鳳嬌肥胖的身子,一邊淡淡問道。
“不知道,就看她一直吐,我以前見過隔壁村子的一個小丫頭,也是這樣吐著吐著人就沒了!”
許鳳嬌說著人都要哭出來了,伸手又去拽於喬的袖子:“二丫啊,這孫小姐可是金貴的身子,要是死了,我會不會被抓去坐牢啊?”
“坐牢?”於喬嗤笑出聲,斜了她一眼,“娘想的未免太簡單了,孫小姐若是死了,可不是坐牢那麼簡單了,隻怕是要被五馬分屍,千刀萬剮了。”
說完甩開徐鳳嬌的手,大跨步朝著裏屋走去。
徐鳳嬌聽得眼前一黑,腿軟的跪倒在地上。
方眉大哭著去抱住許鳳嬌,母女二人仿佛已經看見了自己的悲慘命運,在外幹嚎起來。
於喬聽得頭疼,轉身看了方長卿一眼,“啪”的就把屋門給關上了。
方長卿轉過身,抬手去扶方眉,又冷冷的看著還在哭的徐鳳嬌:“娘,我說過多少次,我和孫小姐沒有任何關係,你為何還要將她帶入家中?”
“你這個沒良心的!娘還不是為了你?”徐鳳嬌邊哭邊罵,“你看看二丫,除了會點醫術外,論樣貌論家世,哪裏比得上孫小姐?何況孫小姐還傾心於你,你若是跟孫小姐在一起了,以後還不是要什麼有什麼,就是咱們幺兒,也能沾了光,想當官還不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至於像現在這樣讀書考科舉嗎?”
方長卿緊皺著眉頭,聲音又涼薄了幾分:“所以今日變成這般模樣,也是娘咎由自取,若是孫婧雪真出了什麼事,娘隻怕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許鳳嬌身子一抖,麵如死灰。
她死死盯著禁閉的房門,忽然想起了什麼,一把抓住方長卿的褲腳:“長卿,我想起來了,二丫不是和皇上認識嗎?還開了個什麼醫館,你讓她把這事情擔下來,就說是她做的,皇上看在她的麵子上,想必也不會責怪……”
“夠了!”
方長卿真沒想到許鳳嬌竟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你竟然讓二丫幫你頂罪?”
“那又怎麼樣,難不成你真想看著娘死?”徐鳳嬌有點心虛,但一想到會沒命,頓時梗著脖子看著他,“我可是你娘!”
方長卿笑了一聲,隻是眼裏一點笑意都沒有:“你可別忘了,你隻是收養了我,而於喬,卻是為我生兒育女的娘子,孰輕孰重,娘分不清楚,我可分得清楚!”
“你!”
徐鳳嬌從未想過,一貫孝順的方長卿竟會這麼說,臉色發白的看著他,憋了半天才憋出幾個字:“不,不孝子!”
“我當然想做一個孝子,但我也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若娘再敢傷害我的娘子和孩子,就別怪我做個不孝之人了!”
方長卿說完,甩袖離去。
徐鳳嬌呆滯的坐在地上,感覺冰涼的地麵滲透入了骨髓中,寒的令她渾身顫抖。
……
此刻於喬正在幫孫婧雪把脈。
孫婧雪確實吐得厲害,麵色發青,人都已經陷入半昏迷了。
於喬搭了一下脈,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隻是食物中毒。
她起身打開門,衝著還在哭的徐鳳嬌喊道:“她飯吃下去多久了?”
徐鳳嬌正在氣頭上呢,沒回答她,倒是方眉道:“有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那還好。
“去取鹽來,還有生薑。”
於喬又喊了一聲,方眉不樂意的嘀咕了一句“要不會自己拿啊”,卻被耳力極好的於喬給聽見了,頓時冷笑道:“反正治不好也不是我的問題,你們倆要是不怕死,大可以不用管!”
說完轉身就把門給關了。
徐鳳嬌身子一顫,從地上艱難爬起身,自己沒動卻狠狠推了方眉一把:“你還愣著幹嘛,還不趕緊去,真想看老娘死?”
方眉被推得踉蹌了一下,咬了咬牙,不情不願的去了。
於喬聽到外麵一會就響起了敲門聲,過去打開門,接過方眉手中的鹽袋子,連句話都沒說就又關上了門,差點沒撞到方眉的鼻子,氣得她臉色鐵青!
“有什麼了不起的,要是治不好,我們一家子都得完蛋!”
於喬自是聽見了,真想把鹽袋子直接甩在地上,但她也不得不承認方眉說的是對的,他們再有本事,那些大官想要為難他們,也不是件難事。
孫婧雪一定要救,而且必須救活!
於喬皺著眉,從桌上倒了一杯熱水,把鹽給倒入,然後又將薑敲碎,一塊兒混合在裏頭,捏住孫婧雪的嘴給灌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