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埋伏？”
莫顏呆呆的看著她，眼淚掛在臉上都忘了擦去，被寒風一吹，凍的她渾身發冷：“我大哥為了西嶽，征戰沙場，拋頭顱灑熱血，身上的每一處傷，哪個不是為西嶽受的？他為什麼要害我大哥？”
“因為她怕我們莫家會展開報複！”女子冷笑道，“你被廢去皇後的消息傳出宮，就有人來抄家，說是你爹謀反！你爹立刻就要進宮，卻被侍衛給攔住了。你爹隻能上了折子，要求見皇上。沒想到他等了三日，才傳來讓他進宮的旨意，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後來，家中的舊部全部被帶走了，一些反抗的被當場斬殺，還有一些被帶進了宮，聽說是充了軍。家中沒了男人，沒了主心骨，我隻能修書給你大哥，讓他趕緊回來。”
女子漠然看了一眼那正在燃燒的火盆：“我千盼萬盼，終於把你大哥盼回來了，沒想到卻是被抬回來的。那些將士說，你大哥剛打贏了勝仗，就收到了我傳來的書信，便帶了一隊人馬趕回來，在回來的途中遭到了埋伏，幸而手下拚死相護，才將他給帶了回來，卻也是身受重傷了。”
“然後皇上就派了禦醫來？”
女子勾了勾唇：“是啊，我本以為於黎總算良心發現，也抱著或許你爹還活著的想法，沒想到那禦醫來了沒多久，就說你大哥的傷已入五髒六腑，藥石無醫了。”
莫顏感覺到五雷轟頂：“所以是那個禦醫動的手腳？會不會大哥當時真的已經……”
“你知道你大哥臨死前，說了什麼嗎？”女子眸中滿是悲慟，“當時禦醫還沒來，我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他跟我說，他是中了埋伏，埋伏他的那些人，是皇帝的人！他當時奮力一搏時，曾見到那人身上的標誌，那是皇上的暗衛才有的標誌，他數年前進宮時，曾見過一次！”
她低低笑出聲，再抬頭，已是一臉蒼茫：“你大哥征戰沙場這麼多年，為西嶽做了這麼多，可到頭來得到的，卻隻有背叛！阿顏，如今你活著已是不易，你快些走吧，如今宰相府已經沒了，你再也不要回來了……”
“嫂子，你跟我一起走吧！”莫顏抓住她的手，卻被她掙脫開。
“我不走，我要為你大哥報仇！”
莫顏看著女子臉上決絕的表情，心中一慌，臉色沉了下來：“嫂子，如果大哥真的是被於黎所害，你打算怎麼報仇？你要知道，他是皇帝，身邊那麼多人，你千萬別貿然行事！”
“那我還能怎麼辦呢？”女子茫然抬頭，對上莫顏的眼睛，裏麵一點生氣都沒有，“我好想你大哥啊，要不是為了報仇，我真想隨他而去了……”
“嫂子！”
莫顏緊握著她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為大哥報仇的，你要好好活著，這樣大哥在天有靈，才能安息。”
“可是……”
“你就相信我一回。”莫顏咬了咬唇，“而且就算你想死，起碼也要親眼看著大仇得報，才能對大哥有個交代吧？”
“是啊……我總要對你大哥有個交代……”
看女子暫時打消了想死的念頭，莫顏才鬆了口氣。
她轉頭安排暗衛留下一個看著女子，然後轉頭上了馬車，臉色已然變得冷峻。
等回到了住的地方，一進門，她就對方長卿道：“我願意幫你。”
方長卿唇角含笑，笑容很和煦：“現在都知道了？”
“你說吧，要我怎麼做？”莫顏冷聲道，袖子中的拳頭握緊，“我們莫家如今已經沒有了，我手上什麼兵力都沒有。”
“隻要你想，你就有。”方長卿語含深意，“你是莫家嫡女，也是莫家現在唯一活著的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意義。”
莫顏微怔了一下，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許久，她才再度開口：“我知道了，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她直直的看著方長卿，“我要見於黎，我要把一切都問清楚！”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進宮就等同於羊入虎穴？”方長卿眯了眯眼，“你以為你做什麼，於黎的人都不知道嗎？”
“我知道，我這一去宰相府，他就會知道，我已經知道我兄長身亡的事了。不過我還是想去看看，看看我父親是不是還活著，還有我要問問，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還是從一開始就隻是為了利用我。”
莫顏平靜的說：“我隻要知道一個真相，等回來，我就會跟你合作。”
她頓了下：“如果我死了，我也會想辦法把莫家的兵力調動出來，交給你，你不會吃虧的。”
方長卿沉默了一會，然後輕笑出聲：“好。”他的目光似能穿透黑暗，“不過，這個合作，我會讓你活著實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