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的夏日微風吹進來,熱烘烘的氣息,慢慢的,舒緩的——
“不是,我不是——”
薑淑桐忽然變了很窘迫。
曾經,他喜歡在自己的耳畔說情話,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了,甚至薑淑桐認為,男女之間隻在熱戀期有情話這個概念。
她和顧明城之間的關係,現在已經迫近冰點。
“想說什麼?”顧明城聲音忽然變得很沙啞,很溫存。
可是薑淑桐記得,她剛才分明已經說過一遍了——她想回家。
“我剛才說了。”
“你出國以後,咳嗽藥我沒找人煎,還在冰箱裏,可能過期了,要重新拿藥,你自己看著辦!”說完,顧明城就走出去了。
薑淑桐愣愣的,慢慢地捋著他的意思,這是不讓她走麼?
她出國以前不是跟他說了,找人給他煎藥嗎?回來了這個任務怎麼還是她的?
薑淑桐走不成了,算了。
而且,也沒聽見他再咳嗽啊。
不過咳嗽如果不去根兒的話,很容易坐下病,姑且給他把藥煎完再走。
薑淑桐看到冰箱裏的藥,生怕過期,就重新去拿了十天的,開始給他煎。
喝到第三天的時候,顧明城說他要出差,去美國,可能要去一周。
他是喝完藥,撂下碗的時候,告訴薑淑桐的。
“哦,那藥怎麼辦?”
“我拿去美國,找人煎!你和孩子在半山別墅住害怕的話,回你爸家裏去吧。”顧明城說到。
“真的?”薑淑桐兩眼放光。
這種迫不及待的樣子,還是刺痛了顧明城。
顧明城點了點頭。
薑淑桐就納悶了,上次,看他的樣子,好像挺不願意她走的,可是這次,竟然這麼主動,薑淑桐想破了腦袋,也不知道為什麼。
顧明城把他們母子二人送下以後就走了,連薑曆年的樓都沒上。
他對父親有著很深很深的芥蒂,薑淑桐知道,所以沒強求。
顧明城是晚上的飛機。
他一直在想薑淑桐和Ken的樣子,以前是惦記一個,現在是惦記兩個。
薑淑桐現在,還是帶著兒子去工廠,上海和德國的訂單很多。
晚上,吃過晚飯,薑淑桐照例衝涼,衝完涼以後,裹著浴巾從洗手間裏出來。
看到Ken正坐在床上,拿著她的手機玩。
薑淑桐頭發微卷,臉上紅紅的,正在往臉上抹麵霜。
“爸爸,Mummy洗完澡出來了。”Ken對著手機說了一句。
薑淑桐愣了一下,這是在和他爸視頻麼?
也不知道剛才Ken有沒有把自己的影像照進去。
怎麼感覺每次洗澡都逃不過他?
薑淑桐拿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手間裏換了。
坐在Ken身邊梳頭。
顧明城身穿一件黑色的商務襯衣,在酒店裏。
看到視頻裏出現了薑淑桐的身影,他竟然低頭淺笑了一下。
笑得薑淑桐脊背發毛。
看這笑容應該是看見了。
“都看見了,還換什麼衣服?”顧明城說到。
果然被他看到了,於是說話就有些尷尬,“你的藥煎了麼?”
“嗯。”
“按時喝。”
那頭又“嗯”了一聲。
薑淑桐忽然想不到別的話的,對著Ken說,你和你爸聊,我出去和你外公說說話。
說完,就走出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麼。
薑淑桐出去和父親說話了。
薑曆年在沉默,過了很久才問,顧明城這段時間怎麼樣?
薑淑桐說,顧清源事件之後,他元氣大傷,病了好久,現在還是在咳嗽。
薑曆年就沉默了。
他也知道,他這麼做給女兒帶來了什麼樣的後果。
沉默良久以後,薑曆年說了一句,“如果他跟你求婚,就跟了他吧。”
薑淑桐坐在那裏,好像當頭一棒。
昔日父親千方百計地阻攔自己和顧明城在一起,現在終於鬆口了。
可是她和顧明城卻是再也沒有緣分了。
瞧,人生從來都是這麼奇妙。
兜兜轉轉,還是走向那個命定的結局。
他和她,向來緣淺。
縱然糾結再多,也是枉然。
不過,薑淑桐已經認命。
過了一會兒,Ken從房間裏出來,對著薑淑桐說到,“Mummy,剛才爸爸說他後天回來,讓你去接他!”
嗯?薑淑桐愣了一下子,為什麼讓她去接?
不是有專門的司機嗎?
她現在連車都沒有怎麼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