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一下子從當初碩大的莊園,下降到現在,這種境況一般人承受不了。
顧清源已經享受了二十年優哉遊哉的生活,早就放鬆了警惕。
是父親造成了這一切。
薑淑桐聽不下去了,一下子扣了電話,就去了車上哭起來。
車上,薑淑桐又想起顧清源的話,哭得特別悲痛,整個人抽噎得喘不上來氣。
昨天剛剛升騰起來的那種小女兒的心意,也因為顧清源的這番話煙消雲散。
風花雪月在人命關天麵前,如同泡影。
顧清源的話像是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淩遲在薑淑桐的心上。
不見血,又撒了鹽,疼地厲害。
可是,她舍不得顧明城,要怎麼辦?也舍不得孩子。
當初選擇不計一切地重新走向他,除了自己心裏的情愫,孩子也是很大的因素,加上上次老師開家長會所說,薑淑桐覺得,父母在一起,這是孩子最大的滿足。
曾經Ken已經過了三年沒有爸爸的生活了!
薑淑桐拳頭放在方向盤上,撐著頭,眼淚朦朧。
四年前,薑淑桐的心就已經千瘡百孔,回來,縱然和顧明城的些許甜蜜,不過是在她千瘡百孔的心上撒了一層又一層的蜜,孔還在。
這些孔,包括顧清源,薑明啟,聶青青,葉夏,父親——
好像為了兩個人在一起,周圍所有的人都很不幸。
薑淑桐覺得自己如同罪人。
如果能夠和顧明城從此廝守的話,或許這些孔,會逐漸消失,直到重新變成心的顏色。
可是,似乎,這一輩子,她和顧明城是注定不能夠在一起的。
顧清源的話,再次如同一把鋼刀,狠狠地插在了她的心上。
她知道,顧清源肯定也和顧明城說過這話,否則,上次顧明城都和自己求過婚了,那些求婚的話,忽然銷聲匿跡,如同隻在夢裏出現。
薑淑桐去了媽媽的墓地。
很久未來。
薑淑桐撫摸了一下媽媽的照片。
已經離開媽媽好多好多年。
薑淑桐看著媽媽一直在掉淚。
其實如果一個人離開的久了,會慢慢適應這個人不在的日子,若是平常來,薑淑桐頂多站在那裏,悲傷一陣子,不至於落淚。
可是今天,她的淚止都止不住!
因為顧清源說的那番話。
生生地把她和顧明城的關係憑空扯斷。
從此,顧明城不是自己的親人。
這番思慮,讓薑淑桐的心鈍痛鈍痛。
這一輩子,她都不是顧家人。
手機微信響起來,薑淑桐站得時間長了,有些麻木,是顧明城,他說他在開會,有一疊材料忘在家裏了,讓薑淑桐給他送去。
薑淑桐不想去,一來,眼哭得很腫,他肯定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了,二來,薑淑桐現在心裏很亂。
總之,自從顧清源的事情一出,她心裏矛盾得很。
理智和情感,都讓她朝著顧明城走去,可是顧清源的這當頭一棒,又讓她心生退縮。
可是顧明城的家裏,除了薑淑桐,別人進不去,所以,她開車回去了,沒去接Ken。
顧明城的材料就放在他的床頭,薑淑桐拿了,開車去了他的公司。
到了公司樓下,照了照車裏的鏡子,還是又紅又腫,絲毫沒有褪去的跡象。
她給薛蘭發了條微信,說顧明城的材料忘拿了,她在車裏等著,讓薛蘭替她拿上去。
片刻之後,薛蘭就下來了,挺驚訝的,問她不怎麼親自上去。
薑淑桐說,她還有事,馬上就走了。
薛蘭看到薑淑桐的情緒有些不對勁,就把總裁的材料送上去了。
偌大的辦公室,顧明城正在開會。
剛才薑淑桐出家門口的時候,和她說馬上就送過去了,現在快到了。
心思有些不定,不斷抬腕看看表。
開門進來的卻是薛蘭,薛蘭把材料給顧明城送來。
“她呢?”顧明城抬頭看向薛蘭,問了一句。
“淑桐說她還有事,先走了。”
顧明城微皺了一下眉頭,心思便不在會議上了。
“還有一頁紙,”顧明城發話,“讓她自己送上來。”
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了,總裁怎麼不自己叫,非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
薛蘭很快給薑淑桐發了條微信:淑桐,先別走,總裁說這份材料還有一頁,在你車上嗎?
薑淑桐剛才在挑頭,路上人多,她等了一陣子。
這會兒剛準備走。
看到薛蘭的微信,她微皺了一下眉頭,果然看到副駕駛上還有一頁紙,可能剛才自己心不在焉,忘了,不過薑淑桐看了一下,並不是什麼重要內容,最後一頁紙麼,都是寫一些總結陳詞之類的,並沒有多少會議內容。
她說:還在樓下。
薛蘭下來了,對著薑淑桐說:“總裁讓你親自上去。”
“就這一頁紙了,你給他送上去不成嗎?我要去工廠。”薑淑桐推諉。
“這可是總裁的命令,我隻管傳達,你還是自己和總裁說,不過總裁開會,向來不怎麼看手機。”薛蘭才明白顧明城讓她叫薑淑桐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