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啊，我就帶你走的遠遠的，去一個誰都不知道……”
“啪。”
推門聲響起，葉寧本就窩了一肚子火，此刻更是直接扯著嗓子怒吼出聲：“你還回來幹什麼！我都說了，我想靜靜，你們都給我滾。”
回複她的卻是漫長的沉默，好半響，等葉寧都快又不耐煩的時候，門口才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是我。”
這個聲音……
指甲嵌入肉裏，葉寧僵硬的扭過頭，便看到穿著藍白色格子病號服的顧亭笙站在門口。
唇角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她嗤笑出聲：“怎麼，顧少現在換風格了？上午西裝革履的出現，現在又穿著病號服。”
麵對著她的冷酷，顧亭笙緊緊抿了抿唇，大步走進來，葉寧也沒說什麼，顧亭笙直接坐在她對麵，試探道：“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見葉寧不說話，他好似鬆了一口氣般拿起床頭櫃上的蘋果。
他很認真，病房裏有些昏暗，更顯得顧亭笙臉上的棱角更加分明。
這個樣子，看得葉寧的心口又是一痛，當初她多希望顧亭笙就這樣陪陪她，可是現在物是人非了，他這樣做隻讓她覺得心底堵得慌。
“顧亭笙，我不恨你了。”
耳邊突然飄來這樣一句話，顧亭笙手一滑，直接割破了手。
葉寧看了眼他的傷口，深呼了一口氣：“你欠下的債，那顆腎都已經幫你還你，你抽個時間跟我去把離婚證給領了吧。”
她的聲音是那麼的輕，表情是那麼的平淡，好似在說著一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事情。
可是明明……
明明曾經的葉寧愛他那麼深，難道長達十年刻骨銘心的感情，真的能說放手就放手嗎？
心一陣陣的抽痛著，顧亭笙隻覺得有一把匕首劃破了自己的皮肉，在裏麵肆意的攪動著，直至血肉模糊。
他閉了閉眼，將蘋果放在桌上：“我知道我之前做過很多的錯事，將你傷得很深，我也不能夠奢求你的原諒。”
他說得很慢，每個字咬得都很重，像是從喉嚨裏硬生生擠出來的，忍著極大的痛苦。
“我以前做了那麼多的混賬事，是我對不起你。”
說著，他看了眼床上的小孩一眼，從懷中掏出兩個平安福。
他將小的放在孩子的胸前，小孩水葡萄般的眼睛眨了眨，最後咧開嘴，咯咯的笑出聲。
顧亭笙心底一軟，他輕輕捏了捏孩子的臉，逗了她一會才將大的一個平安福遞給葉寧。
葉寧卻是冷著臉沒有接，顧亭笙直接將平安福塞進了葉寧的手裏。
“我知道你做的決定誰也沒辦法改變，我們離婚後，我所有的財產都會留給你們娘倆，你們下半輩子我無法參與隻能盡量的讓你們過上最好的生活。”
他自嘲的笑了笑：“你也不用分的那麼清楚，如果真的要分，那就是我本就欠你的，這些錢你也就心安理得的拿著。”
他又說了一大堆話，然而葉寧卻隻是愣愣的看著手中的平安福，最終又重新推到了顧亭笙的手裏。
顧亭笙一愣，他剛想重新遞給她，就見葉寧伸出手，握住了那顆削到一半的蘋果。
顧亭笙這輩子還沒這麼伺候過人，所以就連削個蘋果也是弄得坑坑窪窪，上麵還有剛才顧亭笙不小心弄上去的血跡，看起來特別難看。
葉寧卻是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這個蘋果，握著的力道漸漸收緊，眼眶一熱，淚水“吧嗒”一下滴在了蘋果上。
顧亭笙反倒是被嚇了一跳，他怎麼都不明白她怎麼莫名其妙的就哭了，他連忙道：“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