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笙……”
葉寧出聲打斷他，她愣愣的看著手中坑坑窪窪的蘋果，然後放在唇邊輕輕咬了一口：“曾經，我多麼希望你能做一個好丈夫，好父親，可是……”
聲音有些哽咽，葉寧想到了一件事。
那是當初她剛查出來有子宮癌的時候，她那麼卑微的祈求顧亭笙能夠在她最後的日子裏盡點義務，可是最後是怎麼樣的呢？
到現在，那些對話都還能夠那麼清晰的浮現在腦海裏。
他說：“她在我心裏，不過是一個容器，如果不是因為她肚子裏的孩子，我看她一眼都嫌惡心。”
他說：“孩子一出生，我便趕她走，不會讓你苦等。”
是啊，顧亭笙一直都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她剛生完孩子，他便將孩子抱走，連產房都沒接近，當真是看她一眼都惡心。
她又拿起蘋果咬了口，果肉抵在喉嚨裏，她細細的嚼著：“你知道嗎，我有多少次做夢，夢到你給我削蘋果可是每每夢境都戛然而止……”
她雙眼放空，像是沒有一點焦距，半響後她才低低的笑開：“顧亭笙，你說我是有多卑微啊，就是在夢境裏這樣的一個夢想都不能實現。”
她明明在笑，可是眼淚卻順著流了下，滿臉的淚痕，顧亭笙下意識的伸出手，可看到葉寧閃躲著避開他的時候，他才發現從前的他不懂的珍惜，現在居然已經沒有了替她拭淚的資格。
“我……”
心一陣陣的抽痛著，顧亭笙隻覺得心髒像是有一隻大手抓著，疼得他根本就不能呼吸。
“葉寧，我知道我以前對你太過冷落，可是你一點懺悔和補償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他每個字都像是從喉嚨裏硬生生擠出來的，忍著極大的痛苦。
然而葉寧卻沒有回應他，她隻是又啃了一口蘋果，這一次力道大了些，咬得牙齦都滲出了血。
口腔裏彌散著一大股鐵鏽味，混合著果肉的清香，有些怪異，葉寧卻是笑著扯了扯嘴角，一點點的，將果肉咽下去。
“從前我那麼想，可是現在我真的吃到了，卻又覺得無比酸澀。”
說著，她將蘋果扔進垃圾桶裏，“咚”的一聲，像是一把大錘砸在顧亭笙的心口，一下又一下，直至血肉模糊。
“我好像想明白了，從前我對你隻不過是少女對俊男的仰慕而已，談不上愛。”葉寧深呼了一口氣：“過去的十年，我們都錯了。”
“葉寧！”
她剛說完，顧亭笙便低吼出聲：“你可以恨我，可是你過往做的那些事，不是假的！你愛著我，這一點你無法反駁。”
“是啊，我過往做的那些事是不是挺蠢的。”
葉寧確實自顧自的笑開：“顧亭笙，現在你對我和孩子做的一切，都會讓我想起從前的日子，可是我真的不想，一點都不想記起我那段愚蠢的過去。”
話音一頓，她幾乎是一字一句，她直視著顧亭笙，曾經那雙眼裏顧亭笙看到了大片的曙光，可是現在隻能冷漠和灰暗。
從前的點點滴滴，在葉寧眼裏，如今已經成為了愚蠢的過去了嗎？
顧亭笙隻覺得有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來，滲透進骨髓裏，再流竄進四肢百骸，他從未如此絕望無力過。
葉寧卻再次他口，她說：“所以啊，顧亭笙，我們還是再也不要再見麵了吧。”
“我已經定好了機票，等我出院後我便帶著孩子離開，離開得遠遠的，再也不會回來。”
“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你也可以好好的和何清雪結婚，然後生個孩子，其樂融融的多好啊。”